新的一天开始了,表面上一切正常。小贩们叫卖着,女仆们起床了,跑腿男孩苏库鲁把煤铲进火炉里。爱斯堪德在吃早餐,羊乳酪和橄榄。一艘桨船到了,不过和这一天前的每一天不一样,不是苏莱曼。爱斯堪德领着年轻的医生埃利克西尔来到艾诗玛的房间。里面一片昏暗郁沉。
她的床前拉起了床单,以防医生看见她的脸。透过床单上的一个洞,他为她检查。他用他大镰刀般的手指探向她的私处。用触碰的方式检查骨盆。刚娜用手指引他,让她没那么难受。他在寻找证据。
艾诗玛低低地哭了,刚娜在帘子的那一边,也哭了。
医生摇了摇头说:“你的消息不准确。”当他走出门的时候,他告诉爱斯堪德,“没有证据表明她有不洁的行为。你妹妹是贞洁的,一直都是。”
男孩子们想知道为什么老师没有来,为什么妈妈一直待在房间里,为什么他们不能见她。虽然为了保护两个儿子,艾诗玛只是把头埋在枕头里默默掉泪,他们还是感觉到了有让人伤心的事发生。
刚娜让他们吃很多的土耳其快乐软糖,让他们没那么孤独。她给他们剪头发,教他们折纸船,放在水里漂,然后再烧掉。阿拉丁画地图,卡德里用工整的书法写诗。两个孩子都陷入了自己的沙漠。
爱斯堪德回到他的房间。拉起窗帘挡住阳光,在火炉里加些煤,火苗跳动着彩虹般的光彩。艾诗玛把头埋在枕头里,不听他的道歉。他知道她不会跟他回去了。他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他把一块闻起来像粪便的烟草塞进琥珀烟管。他大口吸着烟,陷入了忘我的思考。他手里抓着苏莱曼掉的手绢。里面包着蛋型的琥珀。他拿着它靠近烛光。看见一只飞蛾正在破茧而出,飞蛾的眼睛居然还张着,虽然它的翅膀还折在里面。看着远古时的生物在变形时被永远地束缚,这种感觉多么奇妙呀。
很快,他进入梦乡。在那里,他妹妹就在不远处的啜泣声也不能打扰他。艾诗玛的啜泣与呜咽在梦里听起来像海妖的歌声,像地中海东部寒冷的季风带来达达尼尔海峡那边悲伤的特洛伊妇人的悲吟。那些妇人失去了她们的男人。悲歌,却也是最美的。
第二天一早,爱斯堪德走了,他再也没有笑过,直到年华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