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娜可以闻到男人在房里待过的味道。她知道,但是像我一样,她知道,却什么也不会说。她也知道,如果让外人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会向她的女主人扔石头,或者是造成其他更无以名状的伤害。艾诗玛的名誉会被彻底玷污,那个男人会被流放。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曾经在沙漠里见到过的那个女人的脸。她被埋在沙里,只露出头,她的情人被齐腰埋在那里,沙漠里的秃鹫不久就会扑向她们。
夜幕降临,各种不同的人,卖酸奶的,卖毯子的,还有做粗活的女工,路过我的身边,注视着我。我可以感觉到,他们从我身上总是看到各样的鬼形鬼影。好像看见纱巾褪下后的那张永远不老的脸。梦魇般的房子,他们互相低语。
白天,苏莱曼划着他的桨船来了,这是完全合乎礼法的。苏库鲁,那个为她们家跑腿的男孩,在码头迎接他,并把他领到读书间。那里堆满了旧地图和古怪的医疗器械,那是男孩们父亲的旧物,大家都说他是个伟大的学者。一本本布尘的书册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高大的墙上,似乎不时低语着积蓄已久的话语。
但是对男孩来说,最有分量的却是他们解剖课上用的那具骷髅。它很矮。所以他们给了它一个可爱的名字,游瑟夫。他们总喜欢编各种它生前的故事。
穿着黑色礼服,他们走向苏莱曼并吻了他的手。他慈爱地轻轻地扯了扯他们的耳朵。然后,大家围坐在一张矮桌边,带着男人特有的认真。苏莱曼总是知道如何让他们集中注意力。
男孩们安静地坐着,看着他们的老师慢慢地搅动着他的茶。叮,叮,叮,茶匙轻扣着茶杯,然后他轻抿一口。卡德里成天都像在做梦。阿拉丁则不停地转动他的铅笔。
在前一天的历史课上,他们逐字地背诵了一些文句。背的是《占领君士坦丁堡》。记录着他们的伟大苏丹, 征服者穆罕默德二世,是如何驾着雪橇、驶着战舰,跃过加拉塔塔城墙,杀入金角湾,征服了古老的拜占庭帝国。
“这是哪一年发生的事?”苏莱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