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学,各位领导,各位老板,再过十年,咱们国家就70岁了,孔子又是怎么说的?他老人家早在两千五百年前就告诉了我们,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呵。不是做不到,是我们不敢想,处在目前的阶段没有那么高的认识。还是那句话,中国的强大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常乐演讲的时候,张朝晖从壁橱里面找出了一块烫衣板,拿到房间中间支开,又去桌子的抽屉里取了电熨斗。他嘴巴里噗噗地喷着水,在烫衣板上熨开了衣服,主要是熨衬衫。七八件衬衫被他逐一从箱子里拿出来,在烫衣板上展开,熨烫以后撑上壁橱里取出的衣服架再连同衣架挂回到壁橱中。
张朝晖一件一件地取衬衫,一件一件地熨着,一件一件地挂好,干得有条不紊,乐在其中,就像他天生就是干这活的。其实这些衬衫在来中国之前就已经熨过一遍,平整异常,只是经过折叠有些印痕,根本无须再熨。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习惯,或者想找一件事让自己平静下来,也未可知。在酒店客房密闭的空间里,通过熨衣服和聆听常乐的演讲,张朝晖终于重返了内心的宁静。
熨衣毕,张朝晖套上一件余温尚存的新衬衫,收掉烫衣板,这才走到窗边。拉开帷幕般厚重的窗帘,灰黄的天空下,只见无数水泥的高山绝壁扑面而来,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边。张朝晖虽然感到心惊,但还挺得住,毕竟刚才的一番自我治疗有了效果。
他打开手机,开始拨电话。拨通之后又马上挂断了。想起房间里面有座机,毕竟比手机漫游要来得便宜(这方面他一向很有经验),张朝晖于是便走到床边,开始拨打床头柜上的座机。
“你谁啊?”电话那头响起石川的声音,似乎有点不耐烦。
张朝晖热情洋溢地说:“我是张朝晖啊……”
“谁?张朝晖?纽约现在是大半夜吧?”
他居然把张朝晖来北京的事忘记了,更别说派人去机场接机了。张朝晖庆幸自己在机场时没给石川打电话,打了也是白打。当然了,这家伙可能是故意的,中国人张朝晖还是能明白一二的,特别是做生意的中国人。他并不说破,只是说,“我在北京啊,今天下午刚刚到。”
“哦,那好,那好……”
“我们什么时候见个面?我去您府上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