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刘老三身边的。由于她一向低眉顺眼,不爱说话,她是如何和刘老三相处的?大王村上的人知之甚少。想来就是陪刘老三睡觉,帮他带孩子以及在工作中充当助手(刘老三作品的材料是钢板铁块,搬动起来颇为费力)。陈玉珍崇拜刘老三是没的说了,情愿为对方牺牲一切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但大家也都知道,刘老三和他老婆夫妻情深,况且前者的艺术前途有赖于后者的海外拼搏,因此从长远的观点看,陈玉珍根本没戏。
由于相似的处境(当然也有不同),瞿红和陈玉珍成了闺蜜,或者说后者把前者当成了倾诉对象。话匣子一旦打开自然无所不谈,一旦无所不谈就会有一点惊心动魄的内容。
“你知道刘老三是怎么教育儿子的吗?”瞿红问常乐。
“详情不知,”常乐说,“但晓得刘老三蔑视我国的教育制度,决定不让儿子上学,说是要自己教育,培养一个从未受到过污染的超级人才。他像创作艺术品一样地培养自己的儿子,哦,不对,像制造原子弹一样地培养儿子,也像制造原子弹一样地打造他的艺术,否则干吗要去弄钢材呢?刘老三要蒙就蒙个大的……”
“情况是这样的,”瞿红娓娓道来。“陈玉珍告诉我,一次刘老三和她做爱被那个儿子撞见,刘老三也不掩饰,从她的身上抬起头来说,‘儿子,别走,你来得正是时候,来上一堂生动的哲学思想课。最牛逼的哲学命题是什么?我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现在老子就告诉你,你是从哪里来的。’”
“儿子说,‘我才不要知道。’转身就走。完了刘老三和陈玉珍继续做爱。边做刘老三边说,‘第一课的内容也不能太多,这样的课以后还要上,你要继续配合。’”
“我操,真是什么人都有!”常乐感叹道。
“现在他们已经上了不少课,越来越不像话了。”
“现在又上什么课?”
“现在刘老三和陈玉珍接吻,一看见儿子就会让他走过来。然后刘老三让位,让陈玉珍抱着他儿子,教他接吻。开始的时候小破孩儿死活不愿意,拼命挣扎,后来竟然喜欢上了。他会呵斥他爸说,‘老头你出去,你看着我们我放不开,亲不出感觉来。’刘老三于是就轻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出去后还会把门给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