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障碍依然存在,因此,张朝晖的第一个越洋电话是请人代打的。那人也是一位驻村艺术家,稍通英语,打第一个电话时那家伙执筒,张朝晖陪伴在侧,后者每说一句前者就翻译一句。最后达成了两项重要约定:
一,从今往后张朝晖将通过电话无偿教授Eric汉语,通话时间被确定为汉语时间,只能说中国话。二,电话由张朝晖打给对方,费用由中方(也就是张朝晖)承担。
通过那人翻译张朝晖还搞到了Eric的美国地址。回到店里后,他连夜给Eric写了一封长信,再次确认了电话里的约定,并向对方表达了深深的谢意。这封信也由那位艺术家进行了翻译,然后就寄出去了。
如果不是那位当翻译的艺术家,张朝晖认识Eric的事也不会传出去。即使是常乐这样的铁哥们也不会知道详情。那段时间里,张朝晖鬼鬼祟祟的,和常乐一起买牛鞭炖牛鞭就着牛鞭下啤酒的时候显得十分心不在焉。事后常乐一想,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张朝晖开始自学英语,并扬言将来要出国发展。“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经常唠叨。总之张朝晖反常得厉害。常乐知道他有事,还以为是瞄上了某个姑娘呢,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回头一想,这哥们也真是不容易,不仅每天要换硬币打电话,就是这打电话的权利也来之不易。有了权利还得克服语言障碍,埋头苦学英语。而且还得保密,生怕人家抢了自己的机会。
通过这件事,常乐不禁对张朝晖产生出几分敬佩,此刻对瞿红和盘托出。至于另外几分蔑视他却没有说。常乐知道自己说的任何话瞿红都会转告给张朝晖的。
常乐只说张朝晖的好话不说坏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越是抬高对方,瞿红就越是不服。常乐说张朝晖的意志无人可敌,瞿红就说那叫一根筋,“他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真是没治了!”不免正中常乐下怀。
常乐说:“我有一事不明,当初你为什么选择这家伙?我到底哪点不如他?”这绝不是妒忌,而是心怀坦荡地开玩笑。
“你不是说他是同性恋吗?”
“我可没说过。”
“你说过,反正就是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