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租的都是沿街的房子,都是前店后家的格局。常乐的大门上挂了一块“虎穴”的牌子,张朝晖的那块上面则写着“张记UFO”。进到里面,气氛更是迥异,常乐店里设了一截柜台,将店堂一隔为二。柜台后面三分之一,前面则有三分之二。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字画。字就不说了。画,画的全都是老虎,有猛虎下山,有虎落平阳,有小老虎们相互嬉戏,也有母老虎和小老虎母子情深……看来常乐是专攻老虎一门的。
柜台后面靠北墙放了一张大桌子,笔墨纸砚齐全,此刻常乐正在作画。柜台上面卧了一只狸花大猫,常乐挥毫泼墨之际,它会不时地叫唤两声。常乐每画几笔就抬头看一眼那猫,然后再画,再看猫。终于画成了,放下手上的笔,将宣纸提将起来,那画上竟然不是猫,而是一只大老虎。尾巴倒竖,张开血盆大口,正从悬崖上纵身扑下。常乐给画题写的名字是:斑斓饿虎觅食图。
他正在欣赏,忽然听见汽车喇叭声响起。常乐转过头,只见一辆白色的轿车驶入了门框内的视野。只有前半部车头,车身被墙壁档住了。那车没有继续向前开,车门一响,一位时髦女郎下了车,跨进了店里。
瞿红先开口:“请问有没有厕所?”
接着她又说:“我想借用一下。”
“有!有!有厕所!”常乐不禁有些慌张,画蛇添足地说,“里面请。”
瞿红走向柜台,常乐连忙拨开小门后面的金属钩。他指了指墙角处的一扇破门,“那边……”
瞿红早已经闪身进去了。两秒钟后破门后传出她的声音:“这厕所怎么这么脏啊,连个插销都没有!”
然后是冲水声,之后就再无声息了。常乐心想:她大概已经勉强蹲下了吧?再次提起桌子上的画,想继续欣赏,然而心思已乱,注意力无法集中了。
“哎,劳驾,有没有手纸呀?”瞿红的声音又起。这次,常乐的回答很镇定:“有,我马上去拿。”
他放下画,几乎是小跑着去了卧室里,从枕头边上拿了卷纸又奔回店堂。
“你可别进来,把纸放在门口地上!”瞿红就像能透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