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您能回答我们吗?”
好难听的嗓门……暗哑的金属般的声音……还有这种词语的混乱:元音缺乏纯度,而辅音则让人感到窒息。由于整形手术在移动他的嘴唇时使它们僵硬了,辛尼德博士戴着他这个假面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安妮?安妮,请说话!”
安妮明白自己该放下思辨进入现实了。从埃山那儿她得知辛尼德博士在洛杉矶意味着什么,她做好了完成这场独唱音乐会的准备。
“好的。我来了。我冒出来了……”
“很好!能让我们检查一下您的伤口吗?”
“不用客气。”
安妮掀掉被子,她和那些低声下气聆听辛尼德讲解的助手们一样好奇,因为她对自己的伤痛,详细情况并不清楚。腿部、手臂、肋骨、青肿、创口、灼伤,被一一出示和评说。从辛尼德的长篇演说得出结论,安妮能不费蛮大的事儿就从这么可怕的坠落中脱险,运气太好了。
“有一位专门保护艺术家的神啊,李小姐。”
“您信吗?好莱坞只有一个神,它的名儿叫美元。”
对这过时的玩笑,他彬彬有礼地一笑。
“您还能为这位神增添光彩的,李小姐,您很快就能返回拍片平台了。”
他想向她宣布一条令人鼓舞的消息,而这条消息恰恰在提醒她,自从她坠落后,她抛下了正在摄制的大片。极度的不安使她喘不过气来:他们把片子停下来了?这会让她付出多大的代价?或者,更糟糕的是让人取代了她。
心神不宁中她向离去的医疗小组做了个永别的怪相。她的心跳得很快,汗水浸透了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