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避险:预警未来中国经济44个谜底》为什么有“病态渴求”(1)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经济过热。我搞了50多年经济工作,我能深刻体会到我国的这种“综合症”,日子稍微刚好过一点,就搞浮夸的作风,盲目的自满,莫名其妙的折腾,无知的决策。

——朱镕基

谁都知道,国内的经济过热,是个久治不愈的历史顽症,原本就不是与次贷危机并发的急症。投资发烧,像是中国人喝上瘾的那瓶老白干,不是西方人喝的马爹利。如果把马爹利拿来当老白干喝,显然不对胃口;就如2008年,国内开出了与次贷危机相同的药方,显然药不对症。朱镕基说他搞了50多年经济工作,最担心我国的经济过热综合症。为什么总是过热?因为好大喜功、急功近利是个老毛病。

发展是硬道理,被简化成了增长是硬道理。于是,许多人迷信增长,以为增长能解决一切问题。其实,增长并不会自动带来公平与均衡发展,所以,要破除增长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迷信。“经济增长本身不能成为目标,而应该把人的福利、人的尊严、人的完善作为最终的目标”(加尔布雷斯语)。“既有增长,又有公平,才是经济发展”(威尔伯语)。因此,把发展是硬道理,简单地理解为增长是硬道理,以增长替代发展,只追求GDP,只追求以物为本,绝不是科学发展。

坚持人是发展的目的,就不能鼓吹把人当成手段的“人口红利论”。国内的经济增长,跟“人口红利”其实是一个路数:重数量不重品质。人多最重要,人活得是否幸福快乐不那么重要,不就是“人口红利”吗?所谓“人口红利”,说穿了,就是指低工资、低福利与低人权这“三低”。我们在肉体安顿与生命繁衍上的错误,就是倾向于多生。所导致的生命贬值,负面的生存竞争与人权低下,都与“人口红利”有关。刺耳的“人口饲养场”,是剑桥经济学家形容中国、印度人口爆炸、生态退化的用语。他们认为,借助工业化与城市化,中国、印度也能养活巨量人口,但生态环境退化得像个“人口饲养场”,人丧失了生活在自然中的乐趣。当然了,乐趣还在其次,仅空气、水、土壤与食物的污染,已使国内成为地球上不大适宜人类居住的一片区域了。

增长方式转型的核心,是要从以物为本转移到以人为本上来。邓小平担心的“速度过高,带来的问题不少,对改革和社会风气也有不利影响”,不是发生了吗?“一个强政府、大国企和海量投资推动的增长方式,埋下很多隐患”(吴敬琏语)。因而,转型绝不限于增长方式,也绝不限于经济领域。怎样“多一点公众参与,少一点个人权威;多一点公平竞争,少一点垄断独占;多一点机会均等,少一点特权阶层;多一点财富分享,少一点贫富悬殊”(高希均语)?台湾当年转型的上述课题,也是当下内地转型要交的作业。

罗素说,从一个假设的前提下出发,谁都难免步入误区。国内经济“超常规、跨越式”的过热症状,都来自一个假设的前提:“早期的快速增长,往往让人们推定,这种增长会持续到遥远的将来。预期增长率就可能被高估。中国的房地产市场,事实上是中国的整个经济和金融系统,都形成了一个信仰,即未来中国将以过去的速度继续增长。这一假设让更多的投资变得合理,进而带来更多的投资。中国的投资者把过去的增长率套用在了未来,然后被广阔的未来预期空间所迷惑。”(美国GMO公司报告)你看,这个乐观的信念,把过去式当成未来式,把已发生的当成未发生的,是不是有点悬乎?是不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