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避险:预警未来中国经济44个谜底》衰退其实是退烧(3)

奥肯发现了一个“GDP牺牲率”定律,发现牺牲GDP增长率是反通胀的必要成本。市场退烧,是经济的病后自愈,也是体力透支后的休养生息。经济发生衰退,表明市场开始了休养生息,开始自我疗伤、自我康复了。因此,害怕衰退是没道理的。前边说过,通缩是反通胀的最佳武器,衰退就是摆脱滞胀的唯一逃生通道了。

媒体曾宣扬中国率先复苏了,其实,表面的复苏,只是激素疗法的短期速效。持续依赖激素刺激增长,市场会养成激素依赖症,令政府陷入两难——停用不行,续用也不行,像是遇上了糖尿病并发肝炎的两难——肝炎急需营养,糖尿病又忌讳营养,医生得小心翼翼地走钢丝,拿捏好投药的分寸才行。就如目前,抗衰退急需放量灌水,急需信贷扩张,但抗通胀的唯一办法是关闭货币水龙头,怎么办?只能采用“宽财政,紧货币”的反向两手来应对。这两手的平衡需要走钢丝,你怎么拿捏?再说了,重复使用激素,身体产生了耐药性,货币投放的效果也大打折扣。1997年,2004年,2008年以来重复采用扩张信贷、投资基建的刺激手法,投资的边际效益递减越来越明显了。

高投资是个久治不愈的经济顽疾。每次信贷扩张,都会引发周期波动,引发无法逃避的“刺激、扩张、过热、降温;再刺激、再扩张,再过热,再降温”的宿命循环。人们似乎不懂得高涨与衰退像上坡与下坡那样,是同一条路,想要避免大落,唯一的办法是防止大起。谁也说不清了,不怕大起,就怕大落的痴情不改是从哪年哪月开始的?不知始自何时,许多官员不但没有朱镕基式的恐高症,反倒患上了恐低症:唯恐经济放缓,就怕市场退烧。一些官员变得不怕扩张,就怕衰退。朱镕基曾说:“我为了高通胀已到了食不甘、眠不安的程度。”但一些官员不怕通胀,就怕通缩;不怕高速铁路、高速公路、支线机场、绕城高速、地铁轻轨、桥梁隧道等基础设施和公共工程你追我赶地毕其功于一役,不怕各类名目的场馆建设、周边配套、市容整治和宽马路、大广场等面子工程遍地开花,也不怕各类盛会、各类节庆浮夸虚饰,挥金如土,烧钱烧得火树银花。

国内各城市之间轮流办会、办庆典,一旦攀比起来,较起劲儿来,眼见着变成了比赛摆阔,比赛烧钱。王小波说过,社会也是个起哄的场所,干什么事都要别人说好,赢得喝彩声,会导致人自激。什么叫自激?就是话筒和喇叭串了,音乐放大N倍成啸叫,人就受不了。受不了什么?受不了浮嚣不实的官员作风。为什么各地之间能发生摆阔PK和烧钱PK?说到底,还是因为烧纳税人的钱似乎“不受限、不问责、不心疼”!为什么会有此“三不”?因为纳税人对于公共开支缺乏监督权,甚至没有知情权。

各地之间之所以能比赛“超常规,跨越式”,比赛抄近道,比赛拔苗助长,在于地方官员不怕交学费,乃至不怕纸币超发,不怕产能过剩,甚至不怕赤字,不怕透支,不怕举债,也不怕亏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花钱“不受限、不问责、不心疼”?为什么花钱会有此“三不”?还不是因为“负盈不负亏”的体制,决定了烧钱对于官员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正因为不少官员不怕吹大泡沫,就怕泡沫破裂,“协调发展就协调不出来了”,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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