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三毛的众多文学作品中,都凝聚着“红楼”的魂魄和“水浒”的笔法。它们作为三毛的支柱,在她的笔下交相辉映,水乳交融。
在那本应盛放着各种美好故事的青葱岁月里,三毛却被各种阅读占据了生命的绝大多数时光。三毛是那样热爱在书海桃源中流连。读书不但成为她的爱好,更成为她逃避外界伤害的包容所。初二那年,三毛受到了数学老师的一场羞辱,为了躲避心灵上的巨大创伤,她逃往公墓,逃往图书馆,逃到那里的目的,是一个人静静地读书。读书,成了她忘记孤独,忘记苦痛的最大慰藉。
除了文学作品,她有时也读些关于历史和科普的书籍。在她买的最早的一些书中,有《九国革命史》和《十万个为什么》。 三毛也酷爱外国名著,尤其崇拜俄国作家:托尔斯泰、屠格涅夫、果戈理、陀斯妥也夫斯基……年少却足够聪明的她,已经看出了这些文学巨匠笔下的那些人性的光辉。
这段读书生涯对三毛而言,最大的收获便是奠定了她日后走上文学旅途的基础。
文学其实是需要天生悟性的。这份悟性即便通过后天努力去获得,也不如胎里带来那样的纯粹。所以有人读过《红楼梦》,仅觉索然无味,看那书中尽是家长里短,毫无生趣;有的人读《红楼梦》,便可读出人生的美丽与无常,天地的凄冷与苍凉,命运的无奈与绝望,以及那些挣扎在这人间的努力而高尚的灵魂。这便是天生的文学素养。
就如同三毛在读到“归彼大荒”那一回时的痴茫,那是与生俱来的文学悟性和天分。
逃学生涯
有多少人在书生少年时,虽闻着课堂上的朗朗书声,却带着渴求的目光,探寻那飘扬着如雪柳絮的、阳光明媚的河堤。对于循规蹈矩的孩童来说,逃学总是个大逆不道的名词。那意味着不再有光明的前途,意味着老师的失望与家长的责罚,哪怕他们的确是那样向往在同学们皱眉苦读时,自己可以去不远处的街角旁享受那美味的烤串。
我们生来便戴着枷锁,有些枷锁是他人给予,有些则是作茧自缚。我们甫一来到世间,便被立下了太多规矩。那些规矩我们不敢亦不能抗拒,只得忍受着对自由的向往。
三毛在读书期间却是时常逃学的。这并不会让人惊讶,相反,人们只觉得对于这个女子来说,一切出格的行为都是理所当然,又何况逃学?她是那样一个厌恶枷锁,渴望如云自在的人,任何束缚在她面前都是可恨至极的。
六岁便入学的三毛在班上比绝大部分同学都要小。这个年龄的孩子本应是在和煦阳光下追逐柳絮,跑跳在院子里扑蝶追蟋蟀的。三毛虽然聪明,可以轻易学会课堂上老师教授的知识,但那样单调枯燥的、仿佛被装在罐子里的学校生活,对于这个有些早熟孤僻,又时常做着浪迹天涯,流浪拾荒梦想的浪漫小女孩来说,实在是无法愉快起来。
她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个对任何游戏都充满了热情的天真儿童。小孩子本就喜爱玩耍,更何况她还那样聪明。在她那个年纪的孩童中流行的各种游戏,她都乐此不疲,且又玩得十分高明老到。
在绿水青柳的河堤旁,莲荷上的蛙声传递着来自早春的消息。小小的三毛欣然愉悦,她将一枚槐树叶放在嘴边,将嘴扁起来,轻吹出一声悠扬的唿哨,仿佛在回应来自蛙国盛宴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