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能从这个世界起飞,没想到 是往这个世界 降落……)
如果一个很普通的池塘,名字叫小鬼塘,会不会有点恐怖?
反正我第一次知道它名字的时候,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很久都没消下去。此后每次想起来,后背飕飕冒冷气,后脑勺呼呼吹凉风。
其实那个池塘毫不起眼。在不知道它还有这么个名字之前的夏天,趁着大人睡午觉我们经常跳下去洗澡,从最低级的岸边狗刨,到学会仰泳、蛙泳、自由泳,到后来我们已经可以一个猛子扎二十来米了,大人才从晒成泥鳅样的皮肤发现了我们偷偷下池塘,于是分头给我们讲池塘的故事。
这个小小的池塘,名字竟然叫小鬼塘,从好几十年前开始,几乎每年都有人淹死在里面。据说淹死的人阴魂不散,在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里,便会化身为一个绣花鞋,鞋里开着一朵荷花,荷花里点着一根永远也烧不完的蜡烛。如果谁看到了荷花,便会被它吸引,不由自主地跟着它走,直到被它带入水里。到了水里,任你水性再好也没用,因为你根本没法动弹,最后无一例外被淹溺死。
回想我们欢叫着扑入池塘,学游泳时呛进肚子里的水,扎猛子时贴着水底的泥,休息时坐在岸边钓鱼——那池塘里的鱼又大又多,下钩就来,有人拉着鱼绕着岸边跑了两圈才把一条一米长的红鲤鱼拽上来,因为它游累了——还有人钓上来黄鳝和乌龟……
可是之后——小鬼塘突然安静了,水很快由清澈转为碧绿,接着甚至墨绿,而且水面很少波浪,有时甚至绸缎似的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