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台湾四十年》3.当团聚变成永诀(7)

接到信后我高兴极了,那时我住的房子还没有现在的好,但我还是粉刷了一遍,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准备迎接父亲。

那天到机场是我和丈夫、儿子去的,女儿在家准备饭。

走时我们还带了父亲的几张照片,有他青年时代的,也有老年以后的,怕到时候与老人相认却不相识。

谁知父亲一下飞机还没有出关,我就看到他了。他老了,满头的白发,但模样还是我想象的那样。这时,儿子对我喊:“妈妈你真傻,来接姥爷还带什么照片,你没发现你跟姥爷长得那么像吗?”

那时的青岛机场有很多回来探亲的台胞,他们扶老携幼,相拥而泣这种场面比比皆是,可我跟父亲的相见还是非常惹人注目。

白发的老父拥着同样头发斑白的女儿,我们就这样持手相看足足有几分钟,好久,我才想起我应该先喊老人一声“爸爸!”

但这种称呼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回到家里,父亲看看我住的地方,一直没有掉下来的泪终于流了下来,他说:“女儿,真的很对不起你,这些年你跟你妈都受苦了。”

提到母亲我也流了泪,我说:“爸爸,我倒没什么,这些年也养儿育女的过来了,只是我妈妈去世得太早了,她是受不了你离开她的这个现实才病倒的,没想到这一病就是十几年,直到死她还念叨你,说你当时走就走吧,为什么连个信儿也不给她。”

父亲知道母亲是在对他的误会中离开人世的,他说:“当时命令我们到台湾的时候特别急,而且,不允许我们给家里人去信儿,说这是军事秘密,我也没想到会一去就再也回不来,当时我以为只是普通的调防,谁知一到那个孤岛上去就再也下不来了,这一耽搁就是40多年,40多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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