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台湾四十年》2.一个女人四十余年的坚守(8)

我们先是合伙开了个小工厂,由于不懂得经营,搞得也不是很红火,最后只得卖给了别人。

后来,我又同别人开饭店,赚了一点小钱,可是辛苦也是实实在在的。

那时候,我每天天不亮就得爬起来去买菜,无论天多热,也要钻在厨房里帮厨。每天晚上遇上喝闷酒的,有多晚我就得等多晚,有时候,都靠着墙脚睡了,人家又要炒热菜,碰上厨师也下班了,我得自己亲自下厨侍候,就是这么辛苦,最后也是赔得一塌糊涂,只好关门了事。

后来,实在没有力气自己折腾了,我又去帮别人打工。直到有一天再也干不动了,我找到了过去的一个老部下,请他帮忙把我弄进了“荣民之家”,也就是等于进了养老院。

从19岁满怀热情离家报国的热血青年,到在养老院的摇椅上回想往事,我知道自己真的老了。

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一生会这样度过。

几十年来,我是天天想家,天天不敢想。家里的父母双亲,年纪轻轻就独守空房的媳妇,这些年来他们都是怎么过来的?我问天天不语,叫地地不应,我觉得自己像被亲人们抛弃了一样。

前几年在荣民院里,老兵们凑一起几乎从来不敢提老家的事情,可那眼神和表情我们各自都明白,每一个人都在盼着有回家的那一天。

那时,要是有谁知道了家里的音信,暗地里他就成了我们最羡慕的人,找他聊聊我们就好像跟家里通上了话,那种幸福几天都不会散去。

没事儿的时候,我经常铺好信纸,用毛笔一笔一划地给家里写信。

而开头的称呼必是:“爷爷大人”,“父亲大人”。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两位对我寄期望最大的老人早已去世,冥冥中我总感觉他们还在等着我,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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