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真相》模范消防员(6)

这四个人有共同特点——与吴地有关,又能体现儒家价值观。因此狄仁杰保留了他们的祠堂。除了这四个人以外,祭祀其他鬼怪神灵的都给废除了,这里面就包括著名的大英雄项羽。从太史公司马迁开始,项羽一向是被人当做大英雄来崇拜的,再加上此人是江东人氏,在当地影响力非常大,那么废除他的祠堂,必然会在当地引起轩然大波。狄仁杰为此专门写了个《檄告西楚霸王文》,在拆毁项羽祠堂时宣读于大众面前,等于向民众解释了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我们来看看狄仁杰的如椽巨笔:

鸿名不可以谬假,神器不可以力争,应天者膺乐推之名,背时者非见机之主。自祖龙御宇,横噬诸侯,任赵高以当轴,弃蒙恬而齿剑。沙丘作祸于前,望夷覆灭于后,七庙堕圮,万姓屠原,鸟思静于飞尘,鱼岂安于沸水。赫矣皇汉,受命玄穹,膺赤帝之镇符,当素灵之缺运。俯张地纽,彰凤举之符,仰缉天纲,郁龙兴之兆。而君潜游泽国,啸聚水乡,矜扛鼎之雄,逞拔山之力,莫测天符之所会,不知历数之有归。遂奋关中之翼,竟垂垓下之翅,盖尽由于人事,焉有属于天亡!虽驱百万之兵,终弃八千之子。以为殷鉴,岂不惜哉!当匿魄东峰,收魂北极,岂合虚承庙食,广费牲牢。仁杰受命方隅,循革攸寄,今遣焚燎祠宇,削平台室,使蕙帷销烬,羽帐随烟,君宜速迁,勿为人患。檄到如律令。⑦

这篇檄文写得气势磅礴,文笔雄壮。意思是说秦朝无道,天下战乱,各路英豪中刘邦是真正的天命眷顾者,项羽只有匹夫之勇,上天并不垂青,失败是必然的。针对项羽垓下之战的那句名言“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狄仁杰反驳说这是你逞强不知天命的结果,所以我废了你的祠堂。这反映出狄仁杰站在儒家正统立场上的历史观。这种历史观强调的是君权天授,一切皆有定数,不是逞强可以改变的。由此可以断绝那些觊觎皇位之人的野心。

那么狄仁杰来江南这一趟就是为了和项羽等古人过不去吗?恐怕没那么简单。有学者推测,他此时来到江南,可能有一项秘密使命——查访叛乱头子徐敬业的下落。⑧甚至他写的这篇《檄告西楚霸王文》,实际上也是另有所指。

徐敬业是唐朝开国功臣李勣的孙子,李勣就是《隋唐演义》里的那个徐懋功,原名徐世勣。他是隋末农民大起义中崛起的英豪,原本是瓦岗军大将,后来归顺唐朝,在唐朝的统一战争,对突厥、高丽、薛延陀的战争中立有奇功,是当时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将。

有这么一个故事——曾有人劝唐太宗修建长城以防备北方游牧民族,唐太宗呵呵一笑:“朕今委任李世勣于并州,遂使突厥畏威遁走,塞垣安静,岂不胜远筑长城耶?”⑨有了徐世勣镇守北方,唐太宗觉得比有长城还放心,可见对他的信任与器重。这里顺便说一下,在唐朝前半段国力强盛的时候,唐朝一直奉行的是积极防御的国防战略思想,经常主动出击,君臣上下都很有进取思想,对于长城这种消极防御设施历来缺乏热情,所以有唐一代300年,除了曾在北方地区短暂修建过长堑(壕沟)之外,并没有修建过长城。唐军强大的战斗力就是国之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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