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待会我会告诉你的。解放后没几年,傅家园里住的就不是傅家人了,政府把它收为公有。听老崔说,最多的时候这里挤进了二十几户人,你肯定想象不到那时的热闹,正门花园里都是棚屋。”
方灯嗤笑道:“笑话,你是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从小就过得那么‘热闹’,现在也住得不怎么‘孤单’。说不定当时的二十几户人里就有我祖上的哪门亲戚。”
傅镜殊轻声地笑了,继续叙述他的家族往事。
“后来,政府落实侨房政策,又把这房子还给了傅家,过去住在这里的人才陆续搬走。当时西侧大屋已经惨不忍睹,我现在住的东楼因为面积不如西边,住的人稍微少一些,但也残旧得可怜。大伯父一家已经在外面住了二十几年,他们被折腾得彻底地怕了,不愿再和任何家族有关的事沾上关系,而且他们的家底也早就没了。所以维仁大伯父临终前,做主把大房名下仅存的产业,也就是傅家园的部分产权卖给了三房的管事人,我祖父的妻子郑太太。”
“祖父的妻子”这个词听着就一阵别扭,方灯知其中有异,怕触及他的禁区,不敢再随便发问。
“签字画押之后,傅家园就彻底和大房没关系了。傅镜纯还有个哥哥,维仁伯父死后,他们兄弟用卖房的钱各自下海。大儿子去了北方,据说过得还不错。傅镜纯做生意亏得一塌糊涂,最惨的时候被人追债追得连家都不敢回。好在改革开放后他们和外面的傅家人也有了联系,二房三房都知道大房过得不易,时常接济一些,所以他们一家比岛上大多数人过得都好。”
“那他们就是白眼狼!”方灯想到傅至时一家人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
“谁不想清高矜贵,都是现实逼的,他们是穷怕了,恨不得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我猜他们家心里不是没有怨恨过,同样是姓傅,海外的亲人还在过着好日子,他们却替一家人受罪。”
“那也不能拿你来出气啊!”
“欺弱怕强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傅镜殊淡淡地说,“那些给他们接济的,他们自然不敢怎么样。我给不了他们任何东西,这很正常。”
“接下来是二房。二房要简单得多,我曾祖父有过一个姨太太,只生了傅传云一个女儿,为了怕她膝下无依,曾祖父做主把账房大主管的小儿子过继到她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