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北京的春天有点乱》触发事端的己亥建储(5)

随后,慈禧太后以光绪的名义发布诏书:“朕冲龄入承大统,仰承皇太后垂帘训政,殷勤教诲,巨细无遗。迨亲政后,正际时艰,亟思振奋图治,敬报慈恩。乃自上年以来,气体违和。惟念宗室至重,前已吁恳皇太后训政一年有余。朕躬总未康复,郊坛宗庙诸大祀,不克亲行。值兹时事艰难,仰见深宫宵干忧劳。不遑暇逸,抚躬循省,寝食难安。敬溯祖制缔造之艰难,深恐勿克负荷。且入继之初,曾奉皇太后懿旨,俟朕生有皇子,即承继穆宗毅皇帝为嗣。统系所关至为重大。忧思及此,无地自容。诸病何能望愈,用再叩恳圣慈,就近于宗室中慎简贤良,为穆宗毅皇帝立嗣,以为将来大统之畀。再四恳求,始蒙俯允。以多罗端郡王载漪之子溥儁继承穆宗毅皇帝为子。钦承懿旨欣幸莫名。谨敬仰遵慈训,封载漪之子为皇子。将此通谕知之。”

在皇亲近支中,慈禧太后最终选了端王载漪的次子溥儁为大阿哥人选。载漪为道光第五子奕誴次子,咸丰十年(1860年)过继给瑞亲王绵忻为孙,袭贝勒爵位;1889年加郡王衔; 1894年慈禧太后六十大寿时被封瑞郡王,不巧诏书错写成了端郡王,后来便因错就错改称端王了。载漪的福晋,一说是慈禧太后弟弟桂祥之女(慈禧太后的内侄女),另一说是慈禧太后的养女,不过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那就是载漪的福晋经常出入宫中,颇得慈禧太后的欢心。

这里稍微介绍下当时的近支王公。道光皇帝的子嗣不济,长子、次子、三子均在他生前或去世或夭折,直到他近60岁时,才生下第四子奕詝(即咸丰皇帝),之后的9年里,又陆续有了第五子奕誴(惇亲王)、第六子奕訢(恭亲王)、第七子奕譞(醇亲王),第八子奕詥(钟郡王),第九子奕譓(孚郡王)。在同治皇帝死后无后的情况下,慈禧太后只能在近支王公的子嗣中选择继承人,她最初挑选了奕譞之子为帝,即光绪,而这一次,她选择的是惇亲王奕誴的后人。

由于名位和才干并不突出,载漪在戊戌政变之前少有建言,不为人所注意。但“废立”之说兴起后,载漪很快被推到了前台,而他也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稍纵即逝的机会,随后他几乎是不择手段、费尽心机培植自己的政治势力,以图把儿子溥儁扶上皇帝的宝座。

按照慈禧太后的懿旨,溥儁是按当年吴可读之议而入继穆宗同治为嗣,名号为“大阿哥”。随之,15岁的溥儁被接到皇宫内弘德殿读书,以同治皇帝的岳父承恩公崇绮和原同治的帝师大学士徐桐为师傅。溥儁的“准太子”地位,使得其本生父端王载漪的周围很快形成了一个“大阿哥党”,当时有军机大臣刚毅、大学士徐桐、礼部尚书启秀、户部尚书崇绮等人,此外还有庄亲王载勋、载漪的兄弟载濂、载澜等人。这派人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以刚毅、徐桐为代表的顽固守旧官僚,他们不通外务,一贯仇洋;另一类则是以载漪弟兄为首的满族亲贵,这些太子党从小便不学无术,却有着极强的权力欲望。这两类颟顸宵小之徒凑在一起,不胡搞一气反倒奇怪了。

据李希圣在《庚子国变记》中的记载,戊戌政变后,清廷悬赏十万两白银捉拿康有为,但港英政府却对康有为严加保护,刺客不得近身。慈禧太后得报后大怒:“此仇必报!”并当场将身边的玉壶摔碎在地。英国、日本等国庇护康有为、梁启超等乱党的举动和对光绪超乎寻常的关心,让慈禧太后很是恼怒与不安,她觉得洋人是在有意刁难质疑自己在戊戌政变后执政的合法性,外国的干涉也由此成了她的一块心病,而载漪等钻营之徒则很好的利用了慈禧太后的这块心病,当他们听说外国公使试图阻挠“废立”之后,更是群情激奋,恨得牙痒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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