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走进多罗西亚的房间,去取挂在衣柜里的衣服。多罗西亚迈着轻松的碎舞步跟在后面,扑通一声倒在床上,陶醉在对尼尔斯的描述中:自由室内设计师,酒窝,冲浪,单身一年,蓝眼睛,最喜欢看博伊勒和村上春树 的书,处女座,风趣幽默,等等。我则在一旁绝望地翻找衣服。我带的都是实用的衣服:一条又一条牛仔裤,毛线衣,T恤衫,针织外套,还有那件红裙子。我不堪折磨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多罗西亚中断了她的颂歌。
“你在找什么呢?”
“穿上好看的衣服。我带的全是旧衣服,都是老爸烦的,弄得我心神不定。”
多罗西亚瞪着大眼睛,等我继续往下说。
“今天早上入住了一个客人,约翰?迪斯,是我接待的他。当时我穿的就是这件全是圈圈的T恤衫,而且裤子还是红色的短裤。”
多罗西亚越来越摸不着头脑:“那又怎么样呢?”
“多罗西亚,这个约翰?迪斯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最有型的男人。”
“啊?”
“但是事情没处理好。嗯,我是说,当时我的表现有些滑稽。”
“怎么个滑稽法?”
“算了,现在说也没用了。他可能会觉得我怪怪的。我也不想说了。多罗西亚,总而言之,我出丑了。我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现在想想看,我当时就像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
我在床边坐下。多罗西亚轻敲我的后背,表示安慰。我身体一缩,后背火燎燎地疼。
“原因可能是海因茨,有父亲在身边,人们总有一种感觉,自己还没有长大。”
“海因茨根本不知道。”
“那最好。”多罗西亚笑了,“想想看,如果他干预了……当年你带人回家的时候,你父亲是怎么反应的?”
我想了一下。“很正常。他看到霍尔格后,说他的眼睛里有杀气,见到约格说他是软性子,见到彼德认为他是木瓜脑子。后来我真的要和贝恩特结婚了,他坚决要我签一份婚后协议。后来离婚了,他摆出一副先知的架势,还请我吃了一顿饭。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多罗西亚站起身,走向衣柜。“他也是好心。这样吧,我有三件很跳眼的裙子,你穿肯定合身。如果我们不把今年夏天过成人生中最美好的夏天,那岂不让人笑话?”她把她的黑色连衣裙拿出来给我看。无袖,前面大开口,后背全封闭。“这件你穿上看看。你的征服战最好不要让海因茨知道。我好像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们对看了好一会儿,我点点头。是的,这种感觉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