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因为老李的偃旗息鼓闭口不语而成就感提升的时候,被老李插进来的一句话,击中要害,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全部冰冻在脸上,不冷不淡地说一句,“别管我,我是干大事的人。”
忽然,外面一声枪响,又是一连串爆竹般紧凑的枪响,方向都是从一个地方传过来的,“不用说,这又是抓捕逃犯或者八路的。只有一伙追一个才有这种声音。”
“我出去看看,”二蛋伸头到外面看看,没有动静,估计是八路还没有逃到这个地方。
“别处去,危险,”苗丫想拉二蛋,一下子没有拉住,二蛋侧身出去了,回头嘱咐一句,把门叉死,除了我和麦子,谁叫也不要开门。
“我和你一起去,”苗丫忽然鼓起了勇气,“我认得路,我记性好,只要我走过的路,永远都忘不了。”
“回去。”
二蛋悠哉游哉地走到无人的大街上,风声鹤唳,纸屑漫天,传单遍地,通缉令贴满每一个路口和墙壁上。
二蛋晃着晃着就到了东门,悬挂的尸体一排排,脑袋一个个,如风干的腊肉一般,表情各异,但是无一例外的,所有的人身上都布满了行刑的痕迹。
有的人身上的血迹干枯焦黑,在大风中,身体随风摆动四下摇曳的时候,黑灰簌簌掉落,有的是新近刚死的,在木桩子下面,汇聚的血水发干,腥味还在。
惨象,人间地狱不过如此。二蛋无声喘息,这狗日的是什么世道,黑白都分不清楚了吗?
葛二蛋弯下腰,狠狠地呕吐起来,原来被杀的不止自己一个村庄,这些就是八路吗,二蛋不识字,但是也能猜到在这一根根吊着尸体的木桩上面张贴的字纸上面的意思,记载的应该都是这些人的生平。
葛二蛋趁着风大,雨将来袭,哨兵都回去的时机,走到树状跟前,小心翼翼地揭下每一张记述这些人姓名,生平的事迹,然后放回怀里,如同抱着十世单传的儿子一般。
二蛋没有想为什么,只是冲动的想要把这些东西记下来,也让后人记住。
做完这一切的二蛋,心里面很是毫无理由地充斥一种厚实的感觉,似乎有一个东西出现,把心里面的坎坎、沟沟、洞洞全部都填得很瓷实,熨烫得服服帖帖,似乎还有种灵魂受到浮力,舒缓着要飘起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