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次,他去扬州。历代文人骚客在这个地方留下的踪迹,似不亚于几大古都,且更加轻灵活生。比方苏东坡,比方扬州八怪。然后他就打电话给我,与我说李方膺,说李鱓,更说清代书法大师伊秉绶——因彼时我正被这位大师敦厚沉雄的隶书搞得五迷三道。他提醒我:“你别被他貌似中锋的样子迷惑,他用笔灵动着哪,侧锋也经常用。”你瞧,树勇对笔墨线条是多么在意——不在意行吗?中国画技法的精髓,不正是线条吗?
当然,树勇画中最令人称道的,是题画诗——你可以称它为歪诗、顺口溜、打油诗,随便什么,但这些用拙稚的书法写出的诗句,是相当的松弛自然,而且合内心,合时局。上述略有所引,其他多了去了,你自己慢慢瞧去吧。
树勇于他的画作,似并不珍惜。过去画完了,随手一丢。有一个叫陈峰的学生,与他极相熟,默默收集了他上百张画作。最近这些年,他画的多,散的也多。树勇朋友如云,四方走来,他就大手一挥,大嘴一咧:“看上哪张了,卷走,哈哈!”如此这般,得之于心,散之于野,与金钱无关,与名声无关,大有逸士之风。这让我想到美国桂冠诗人霍华德?内梅罗夫的一句话:“艺术,就是对它自身最好的回报。”
愿树勇继续天真无邪无私无为地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