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体来说,画画儿一直还是比较好玩儿的,特别是那些不在这个单位里上班的文人墨客——用今天的话说,也就是那些没有单位却喜欢画画的社会盲流,包括那些不受待见骑头瘦毛驴四处走动找饭吃的书生,在勾栏瓦舍里与小姐们戏子们厮混的画手,还有那些猫在空山之央一座破庙里躲事儿的穷和尚。你都可以想象得到,画画儿对于他们来说,可不就是图个玩儿吗?有什么必须要负的责任?有什么了不得的重大主题?有什么一定要承受的担当?别逗了你,不就是个画儿吗?不就是个玩儿吗?你让个画画儿的去担当那么多、且那么重要那么伟大的东西,那些伟大的社会精英和领导人物不就没事儿干了吗?不就下岗了吗?国家和社会的负担不就加重了吗?再说了,咱们担当得起吗?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逼着兔子推磨逮个小鸡儿当鹰使唤吗?
将画画儿这档子事儿搞得挺难过的,其实是现在的人,古人没那么多的想法。你说苏东坡兄弟捏个笔给朋友写个信打个借条儿都在想着这是书法艺术啊不能胡来啊运笔要注意屋漏痕折钗骨结体要想着公孙大娘舞剑器担夫争道什么的,这可能吗?你说八大同志画那几只赖鸟笨鱼烂荷花都满腔悲愤一肚子生不逢时就想着他家过去是多么多么的有钱有势了,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纯属胡说八道吗?画山水搞得气势磅礴就是热爱祖国大好山河,画花鸟画得莺歌燕舞就是充满了高尚的革命情操,画工农兵两个男的一个扛枪一个扛大锤还有一个女的肯定是农民怀里抱着一捆麦子(有时是谷子或稻子),就是革命立场站在了无产阶级一边,这是哪儿跟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