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觉得我那么有兴趣吗?”
“我真的觉得你是那种人。”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那种人。”
“狡猾?”
“急切。”特别聪明的评论。说出了这个词以后,他如释重负。
她往前倾,吻了吻他的嘴。他记不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在公共场合,一个简单的吻,衣冠整齐的吻,可以如此充满了渴望。但是谁的渴望?渴望什么?没有答案。某个瞬间,他想到她也许会改变主意,最后还是会邀请他回她的酒店,但这个吻的目的显然是确认她要离开了。
“你真的不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吗?”
她耸了耸肩。除了目送她离去,他什么也做不了。黑头发披挂在她的肩上。裸露的裸肩。她的背部,她的屁股,她的腿,她的脚踝,她可爱的白色凉鞋。
这次艳遇带来的巨大而没有实现的承诺所留下的真空把他集聚的兴奋顿时化为了无穷的焦虑。他重放这他们这次相遇的点滴--几个奇怪的词语、几个瞬间、几次瞥眼--但不够集中,以至于到最后除了折磨,什么也没留下。一个单词此刻像刺青似的不断刺着他的脑袋--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但是--他妈的!--他不应该这样想。他是快乐的,他有这样一种活跃的--或者说,引发焦虑的--感情,让他意识正是这样的事件让生活值得过下去。最直接的解决方法是去吧台拿一杯贝利尼。只剩下最后几杯了。几分钟后,服务生就会停止服务。他看见大卫·格兰丁走过来,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认识杰夫快二十年了。从理论上说,他是杰夫最老的朋友中的一个。他的确是,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如此,如果像西里尔·康纳利说的,最老的朋友也是最难从敌人中分辨出来的人。大卫要去黑格酒吧。菲尔·斯班德,仍然穿着他从斯坦思泰德机场就穿着的标志性的奶油色西服,也会去那里。凯撒、梅拉尼,以及伦敦当代艺术馆的其他人也会去。中间有一阵短暂的迷茫,所有人都在等别的人。但他们走出了派对,喝醉了,满怀着双年展第一晚的兴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