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真烦传》第三章 微臣(16)

过了很久没有动静,我眯眯着把眼睁开了一条缝,然后就看见卫昀立在案头,提着笔在写字。待我看清楚,心就突然沉了一下——他在写圣旨,他还在圣旨上盖了我的玉玺。

这事可大可小,但在那时,我只能装作熟睡。

恰恰是这一装,足以让朝堂突变。

三天之内,五个内阁大臣自尽死了四个,最后一个,沈清浊的爹沈良,就死在卫昀的剑下,死在我的眼前。我手里握着刚刚亲手做好的纸鸢,去找卫昀,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他滴血的剑,还有倒在血泊中的沈良大人。

我没有叫也没有哭,只是紧紧抓住纸鸢,直到纸鸢的支架被我握断,那竹刺扎进我的手,我一句话都没有说。

后来当着朝堂群臣的面,卫昀宣读了先帝留下来的圣旨,我的脑袋嗡嗡的,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从那以后,他成了摄政王,而那五个内阁大臣,据说是因为有异心想要造反而被他除掉。

那个圣旨是假的,卫昀是父皇的徒弟,临摹父皇的字也是非常惟妙惟肖。曾有大臣当着大家的面问我:“陛下的玉玺是否有保管妥当?”

我知道如果我说了实话,所有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但好不容易开始相信一个人,好不容易陷进一段傻得可笑的单相思,我实在没有办法让卫昀死。

我对不起沈良大人,但是在卫昀斩草除根时,我还是挺身保护了沈府。

我想,既然卫昀你要这权,那就拿去吧。

那时我十二岁,只有我知晓卫昀的那个秘密、他人生的污点,这也是我开始恨他的原因。

一路上回忆这些难堪的往事,还真有点不舒服,我擦擦眼尾的湿意,准备下马车。

隆冬季节,四处又干又冷,马车停在晏维的景府门前,我裹紧素色袍子,揣着石木蛤蟆,示意车夫去敲门。

母夜叉大娘顶着伟岸的胸脯开了门,我对上她的眼,抱歉的笑了一笑。给她家老爷带来如此大的麻烦,如果能一笑泯恩仇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我让车夫在外等着,然后提着裙摆进了景府。府里的腊梅开了花,扭捏着各种艳丽的造型想引我欣赏,但我哪还有这看景的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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