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关了。它把我当成了德国人。”一个不和谐的音符进入我的耳朵。
“心理总部是有点儿搞笑,但是在结果页面上的不同语言让它变得有些难用。这个笑话很快就过时了。”
不和谐的声音诉说的是不解与愤怒。这些声音从温和的低声细语变成尖锐的大声训斥,最后成为因持续愤怒而爆发出的咆哮,这样我们就无法忽视了。在晚上10点之前,对于许多Google的全球用户而言,关于德国人和心理控制的笑话显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笑,这让人十分痛苦。我给苏珊发了邮件,她还在办公室里监控着反馈,她建议我删掉德语的信息。她已经找出问题,给谢尔盖打了电话。谢尔盖同意删掉德语的出错信息和链接的结果页面。这下好了,解决了一个小故障。
除此之外别的问题都无法解决,因为那是在星期五晚上。所有的工程部员工都和谢尔盖一起在Zibbibos里放松,以此消除一个星期以来的疲累。Zibbibos是帕洛阿尔托市中心的一个时髦餐馆,离Google总部有20分钟的路程。办公室里留下的人都无权做任何事情改变现状。我在家里看着越来越多抱怨德国人、德国人的思维以及德语玩笑的留言进入我的邮箱,邮件多得简直都要把邮箱挤爆了。脖子后面的汗珠仿佛形成了小冰球,沿着脊柱往下滑落。
半小时过去了,又半小时过去了。我们当时都在应付电子邮件。讨厌的德语麻烦终于消除了。这多亏某位匿名工程师,我们的用户再没收到不受欢迎的德语结果。不过搜索结果换成了葡萄牙语。工程师觉得笑话太好笑了,不能完全删掉,所以他们就把界面转成另一种语言。用户不喜欢德语吗?好吧,我们换点儿别的。
“不行不行!”我急忙向工程师说。这不是哪种语言的问题,这是因为用户很难使用外语界面。我们当时简直就是在玷污自己的品牌,而不是在修复错误,那些工程师们觉得看着公司一蹶不振更过瘾。在那之前我已经经历过公关危机,但是这次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梦魇。
投诉源源不断地到来。尽管势头没有德语文本那么猛烈,但用户对于无法轻松浏览网址仍感不满。我们违反了基本原则,让用户搜索信息变得困难。有一个用户抱怨说我们的笑话给她造成了财产损失 作为一个专业研究者她没法再用Google完成她的工作了。
我曾在大公司里工作很长时间,对于是否将问题提交给高层管理者还是有些犹豫。但是我在Google里的工作经验告诉我,不要被企业组织结构吓到。我给谢尔盖打了电话。当时餐厅里人太多太吵了,工程师也很吵闹,要听清楚我说的话不太容易,但是当我坚持要放弃所有外语应用时,我能感觉到他很惊讶。
我当时显然在搅乱那个派对,但谢尔盖还是不情愿地答应了,很可能他不想在娱乐期间再受到打扰。
我还是联系不到苏珊,直到半夜所有外语文本才撤下网站。
一个工程师抱怨道:“我们的一小部分用户完全是白痴,就因为网页上所有内容都是葡萄牙语,他们就不会用了”。显然Google已经跨过了从服务技术精英到迈入主流市场 他认为白痴高度密集分布的地方 的鸿沟。
工程师霍华德说:“我更担心的是我们会不会因为一点点负面反馈就被吓倒。”他是一个敢于打破传统的人。“我们不乱开玩笑了,可玩笑对于Google来说是很重要的。我们尽力阻止愚人节笑话,让它显得不那么夸张。我觉得这是我们成长的一部分 公司在走向保守。”他却觉得这并不是正面的成长。
谢尔盖承认问题还没彻底解决,德语的搜索结果很有意思。另外,使用心理总部得到的正面反馈远远超过了负面反馈。
凌晨2点我才爬进被窝。梦到一个有关德国人、里斯本以及一个法国警察的黑白梦境,那个法国警察疑惑地看着我,问道:“把它关掉吗?可是大家都很喜欢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