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明白宗教和民族性、宗教和政治在耶路撒冷是如此彻底地纠缠在一起,以至于它们窒息了这个城市的发展潜力。该市本来应该成为所有宗教朝拜上帝的圣地及展示信仰和精神力量的家园。当我请一个教徒朋友描述耶路撒冷的信仰和政治的关系时,他回答说:“想象一大群人站在人行道上等待有人路过,其中大部分是身材高大的成人,中间站着一个小孩,这孩子什么也看不见,他礼貌地请人们让他挤到前面观看,但这些人根本无视他的请求。这孩子就是信仰,而那些大个子就是政治。这就是耶路撒冷的信仰与政治的关系。”他叹了一口气。
耶路撒冷的精神气质,就是建立在宗教或民族渴望之上吗?
2008年10月28日,耶路撒冷一个独立的研究和教学机构雅德本兹研究所举办了一次研讨会,谈到了耶路撒冷导游的职业道德问题。第二次研讨会的题目是“如何讲述耶路撒冷的故事,以避免不道德”。讨论者除了尊重别人的故事外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他们谈话的标题是“犹太复国主义叙述”、“基督徒叙述”、“巴勒斯坦人叙述”。他们能做的不过是承认有不同的叙述而已——“自己活也得让别人活。”
我问一个在耶路撒冷旅游部门工作的导游和朋友,她会对拜访耶路撒冷的基督徒说些什么。她说很少有人会用深刻的或没有偏见的方式向游客讲解巴以冲突,相反,当美国基督徒在朝圣之旅中访问耶路撒冷时,常常被告知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基督徒故事:犹太人返回以色列领土是耶稣第二次到来的前提。基督徒犹太复国主义者、福音派和极端主义者新教徒相信,基督徒必须支持犹太人返回以色列才能实现上帝的计划。实际上,基督徒犹太复国主义者相信以色列现代国家是《圣经》预言的实现,犹太人是上帝的真人(至少在中东),其中隐含的意思当然是绝不可能与巴勒斯坦人(其中大部分是穆斯林)达成妥协——无论是出于战略原因还是神学原因,上帝答应把土地给犹太人,如果你不想惹恼上帝,你最好尊重以色列的主权而不是这块土地。如果以上这些成为一个人的宗教观,那么耶路撒冷的两个特征——宗教和民族冲突——似乎就紧密联系在一起了。
3月14日是我妻子的生日,我们想庆祝一下。但这天是耶路撒冷非常紧张的日子,我们的情绪都不怎么好。老城犹太社区重建的胡瓦犹太教会堂今天上午正式开放。该犹太教堂有悠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700年前。可惜,在以色列1948年独立战争期间,约旦军队占领了犹太人社区,该教堂被约旦军队摧毁了。自那以后,胡瓦教堂就被废弃了,只有部分残垣断壁清晰可见。如今它得到了修复,所有专家似乎都同意这次重建非常出色。碰巧的是,当今以色列议会的议长卢文·里夫林(Reuvin Rivlin)的曾祖父是19世纪修复这座犹太教堂的拉比。里夫林本人在这次活动中发表演说,显然他特别激动,但《国土报》记者约西·佛特报道说,总理向议会议长明确交代演讲中不应该包括任何得罪阿拉伯人和美国人的话语,他们正不无焦虑地关注着这个事件。显然他是担心此事将演变成为阿拉伯人和犹太人之间的冲突。佛特写道,里夫林不得不删掉他本打算宣读的句子。在我看来,这个事件抓住了耶路撒冷的悲剧和信仰、宗教及民族性的冲突。即使涉及信仰和朝拜的辛酸惨痛的事件(即与演讲者个人有亲密关系的具有历史意义的犹太教堂重新开放),也令人伤心地遭到劫持,不得不在持续的民族暴力冲突中发挥某种作用。一个主要精神气质为信仰的城市,被迫屈服于主要精神是民族性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