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作为深谙计然七策的政治家,更是在助勾践复国后感慨“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毅然选择离开。其洞察人心的敏锐和离开的魄力将避难艺术演绎到极致,想来范蠡离开的时候一定回想起了老师计然若干年前跟他说的话:“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荣乐。”话虽简朴,但真正能做到这点的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呢?
离开勾践到齐国后,范蠡“耕于海畔,苦身戮力,父子治产,居无几何,致产数千万”。范蠡的致富,引起了齐国国君的注意,想招范蠡为宰相。而范蠡则认为自己做生意能赚很多钱,从政能当高官,这实在是老百姓的极限了,但是长期享受高名,不是好的事情,于是归还相印,将自己的财富分给亲友。可见,这时候的范蠡对生活的态度已经随心所欲了,对功名利禄已经看得很淡了,不为功名、钱财所累,开始学会享受生活了。
另外,范蠡经商贵在不追求暴利,讲究诚信的同时还有一个大慈善家的身份,“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又将钱施舍给老百姓。范蠡的后半生,是不断赚钱又不断施舍的人生,但最后家产也达到了巨万,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亿万富翁。能做到这一点,范蠡不愧是商圣,同时也让后世许多守财奴感到汗颜。
我想,当范蠡偕西施泛舟于五湖的时候一定会想起两个人。一个是没有听自己的劝告继续留在勾践身边为臣,最后被赐剑自刎的文种;另一个则是自己的老师计然。后世有人归纳“英雄”的定义:“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而计然,毫无疑问,正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计然可能一辈子都没有随心所欲地花过钱,但绝不会有人怀疑他不是一个富人。他的富有,早已物化为一种意识,一种超脱自己、囊括世间万物的意识。
这是一种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