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银现两千一百多万两。另英德答应再次借款与我朝,年息、偿还期限都较前有所松动,只其要求以苏州、淞沪、九江、浙东等处货厘及宜昌、鄂岸盐厘作保。”钱应溥亦步亦趋跟在光绪身后。
“你六爷什么意思?”光绪剑眉紧锁,止住脚步,回首凝视着钱应溥。钱应溥细碎白牙咬着下嘴唇,低首轻声回道:“奴才昨日过府,六爷意思,还是答……答应了吧。”光绪长舒了口气,目光望着飞檐上昂首欲飞的金龙,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只终无可奈何地垂下了头:“此事回头你们再议议,看还有没有其他法子可想。”见李端棻月洞门处进来,光绪眉棱骨抖落了下,说道,“还有什么事?”
钱应溥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下躬身道:“皇上,山东巡抚李秉衡急电,德国军舰三艘,借口我巨野乡民杀害其传教士韩?理伽略、能方济二人,强占了我胶州湾。”
“三艘?只有三艘?!”光绪脸色铁青,两手握拳,微微抖着,“守军呢?他们都做什么去了?!”宛若凭空一声炸雷,直骇得钱应溥面如土色,愣怔片刻,方忙不迭躬身打千儿道:“炮台守将总兵章高元猝不及防,已为德军扣押。皇上,李秉衡以为衅自彼开,非与之决战不可。请求调兵、招募兵勇抵御德夷侵略。”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愁云漠漠,给四下里笼罩了一片阴沉灰暗的色调。不知过了多久,光绪粗重地透了一口气,问道:“那奴才可奏了二传教士被杀为的何来?可是那些拳众所为?”
“嗯——”似乎没有想到他有此一问,钱应溥愣怔了下回道,“据奏是洗劫全村的土匪们干的事。此一案件与传教士问题压根没有关系,只是普通的劫掠及为抢劫目的而引起的杀害而已。”光绪细碎白牙咬着下嘴唇,攒眉蹙额来回踱着碎步,足足盏茶工夫,方愀然道:“立即电令许景澄通知德国,我朝已就此事加紧查办;谕令李秉衡,速派司道大员前赴曹州根究,务必获盗查办。”
“嗻。”
“皇上,奴才以为——”李端棻躬身请安侍立一侧,这时犹豫着开口轻声说道,“现在德夷图借胶州湾,此案正是其借口之资。即使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德夷亦断不会退出胶州湾的。为今之计,只有乘其立足未稳,援兵反击,方可收回胶州。”
“老佛爷懿旨到!”
见崔玉贵在月洞门处被三格拦着,光绪虚抬了下手:“让他过来吧。”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了。”崔玉贵躬身打千儿向光绪请了安,说道,“万岁爷,老佛爷有话儿要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