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搀着慈禧太后在大迎枕上躺了,道:“老佛爷说笑了。其实郡王爷在外边做事可精明呢。他这都是见着老佛爷您心里紧张,少不得出差子的。”“我是老虎,吃人吗?”慈禧太后说着轻吁了口气,“我知道奴才背地里捕风捉影、说三道四议论我的不少,只在这位儿上,心不硬能行吗?那可是要亡国的呐。”
“外边有奴才大逆不道说老佛爷闲话的,只那少数几个人儿。大多数奴才还都是能体谅老佛爷您的苦衷的。”瑾妃斜签着身子坐了床沿上,说道。
“那你呢?”
“臣妾自然也是大多数奴才心思,只……只是不知老佛爷您信不信得过臣妾?”
慈禧太后嘴角掠过一丝笑色:“信。似你这乖妮子,我能不信吗?”兀自说着,她忽地愀然叹了口气,“只有些人却不能体谅我这苦心。像皇上,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拉扯大,可如今他怎样?我这真叫作茧自缚呐。”瑾妃眼睫毛眨了下,望着慈禧太后小心道:“皇上只是性子急了些,其实他心里待老佛爷您还是十分感恩的。”
“这我知道。皇上之心仁孝诚敬,原本也无可挑剔的。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身边那么多人挑拨,能不与我生隙吗?这人呐,还是小着些好。想想他幼时,那是何等的可爱。唉——”耳听得屋角金自鸣钟连撞了九声,慈禧太后淡淡一笑,“大喜的日子,却没来由说了这么多扰人的话儿。好了,不说了。宫里情形怎样,还好吧?”
“托老佛爷福,一切都好着呢。”
“这便好。”慈禧太后点了点头,“你主子娘娘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得,宫里你姐妹两个多与皇上分担着些。对了,珍妮子这阵子还好吧?”
“妹妹这阵子身子骨一直不大舒坦。”
“可要太医瞧过了?什么病儿?”
“臣妾也说不清楚,不过太医院每日都有奴才过去的。”
“你们也真是的,就不晓得告我一声?”慈禧太后叹道,“回去要奴才们悉心侍候,需什么尽管向内务府要,回头我让奴才与他们说一声。对了,七格格屋里那个陈嬷嬷很是会侍奉人,回头让调过去。”
“哎。”瑾妃答应一声起身蹲了个万福,“臣妾这里代妹妹谢老佛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