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太后轻轻摇了摇头:“你这性子太厚道了些,待宫里只会吃亏的。若你也像你妹妹那性儿,泼辣着些,兴许就会好过些。”一股凉风透帘进来,满屋烛光倏地晃悠了下,慈禧太后长吁了口气,又道,“不过你也不必难过,这日后有我为你做主儿,不信谁还敢欺负你。”
“老佛爷……”瑾妃激动得泪花在眼眶中转了转,顺眼角无声地淌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道,“老佛爷洪恩,臣妾没齿不忘……”慈禧太后笑着虚抬了下手:“罢了,说这些话儿做的甚来?快快起来坐着。”听着外间廊下脚步声,慈禧太后干咳了声,“是载漪吗?”
“是奴才。”
“进来吧。”慈禧太后扬脸吩咐了句,轻轻拍了拍瑾妃细嫩的小手,“我先时进了些甜食,你能吃就多吃些,不要拘束。”说罢起身要漱口茶,在炕上盘膝坐了。片刻光景,端郡王载漪低首进了屋,微抬脸望眼慈禧太后,“啪啪”甩马蹄袖跪地请安:“奴才载漪奉旨见驾。老佛爷万岁、万岁、万万岁。”慈禧太后没有言语,只按烟点火一口接一口吧嗒吧嗒地抽着,偌大的屋中霎时间静寂得便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绿幽幽闪着 人寒光的眸子盯着载漪足有移时,慈禧太后方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地问道:“载漪,你可知罪?”
“奴才知……知罪。”载漪身子秋风中树叶价瑟瑟抖着,语不成声地回道,“奴才办事不力,败了老佛爷、瑾主子兴头,求老佛爷开……开恩,就恕了奴才这回吧。奴才下回再……再也……”“你瑾主子大喜日子,你这堂堂郡王爷,竟闹出这种事儿,怨不得奴才们底下都说你这全沾了——”说着,她戛然止了口,接杯咕嘟咕嘟漱了口方接着道,“看你主子面上,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
“奴才谢老佛爷不罪之恩。奴才谢主子娘娘——”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慈禧太后冷冷一哂,插口道,“你说那些拳匪都做什么来着,嗯?”载漪思量着,慢吞吞字斟句酌道:“回老佛爷话,那些人都在杀洋教士、毁洋教堂——”
“还有呢?!”慈禧太后虚抬下手示意瑾妃在一侧杌子上坐着,“他们不还反咱大清朝吗?!你不知道,嗯?!”载漪身子猛地一抖,忙不迭叩头道:“老佛爷明鉴,那些人先始是……是……只如今都已归顺我朝。老佛爷若不信,奴才——”
“我就是不信!明儿你亲自去山东打听打听,他们究竟是怎样些人儿,再进来回话。”
“老佛爷,奴才……奴才绝不敢欺瞒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