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视二人退出乐寿堂,慈禧太后似乎有点疲倦,回到炕前复褪鞋躺了,望着窗外只是出神。忽地,远处天际间一声沉沉的雷声传来,紧接着便听得雨点打得树叶一片山响。良晌,慈禧太后移眸荣禄身上,问道:“袁世凯那边怎样?”“嗯——”荣禄兀自胡思乱想间,闻声忙收了心神,躬身道,“回老佛爷话,那奴才较之胡燏棻犹胜几筹,短短几月光景便将新军训练得——”
慈禧太后双眉攒在一起:“这很好,是吗?”
“老佛爷放心,那奴才心里雪般亮堂着呢。奴才担保,断不会有事儿的。”荣禄话音方落地,刚毅嘴角抽动下开了口:“那厮心里可鬼得很呢!老佛爷,皇上方委了那厮做直隶按察使,看情形——”
“这是真的?!”
“皇上旨意已经廷寄过去了。”刚毅细碎白牙咬着厚厚的嘴唇,“老佛爷,这奴才唯利是图,手上那七千定武军更是心腹大患。为安全计,奴才以为当趁早将那厮调了开去。”慈禧太后凝神盯着殿角,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现下还不能这么做。”
“老佛爷,皇上委他要职,其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若不早做防备,日后必——”
“编练新军,是万众瞩目的事情,况他做得好好的,没来由调他职,成吗?”慈禧太后悠然踱着碎步,“即便真想法儿将他调了,那些兵不还在吗?皇上再派个奴才接管,情形还不是一样?唯今之计——”她沉吟了下,深不可测的眸子望着荣禄,接着道,“一要督着他些,二嘛,最好能将他拉了过来。你和那厮私交不错,我意思——”
“奴才回头再书信与他——”
“不,你亲自过去。”慈禧太后语气斩钉截铁,“天津是紧要地儿,王文韶那奴才我不大放心,就由你接了他差使。”
“奴才这一去,京师岂不空虚?”荣禄攒眉道。
“这我自有安排。”慈禧太后高声吩咐备轿,又道,“你只将那厮看住,便是大功一件。对了,顺便捎信儿与莲英,要他速速回京来,我这身边离不得他。”说罢,慈禧太后抬脚欲出屋。“外边风凉,老佛爷您再披件袍子。”荣禄于榻上取大红绸夹袍轻轻披了慈禧太后肩上,边亦步亦趋跟着出屋,边说道,“老佛爷,奴才这……这还有件事儿……”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