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邓世昌说着将手上银锭放在了丁汝昌面前案上,“这四十两银子,便是方伯谦怕舰上兄弟泄露风声,与他们堵嘴的。”丁汝昌不禁勃然变色,手握拳重重砸在案上:“方伯谦,你有何话说?!”
“大人,卑职怎敢做这等卖国之事?卑职便有活命的心思,也没那个胆呀。”方伯谦额头上蓦地遍布细汗,心头突突乱跳,半晌方回过神来,咬牙扫眼邓世昌,单膝跪地道,“邓世昌与卑职素有不合,此次卑职有幸退敌返回,他定是欲借机生事整治卑职的。大人,请您为卑职做主,卑职绝没有做那等事的。”丁汝昌背手来回踱了两圈,止步望着邓世昌:“世昌,此事关系匪浅,若没有十足证据,不可乱语的。”
邓世昌点了点头,轻哼一声道:“借机整治你?我还怕污了我这张嘴呢!姓方的,美梦易醒,黄粱难熟!不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我邓世昌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说着,邓世昌仰脸喊道,“王国成,你进来!”
“‘济远’舰炮手王国成给提督大人请安!”王国成睃眼方伯谦,朗声叩安。
“王国成,你且将此次海战情形一五一十道来。”丁汝昌轻抬了下手,说道,“不得有丝毫作假之处,若是——本官定斩不赦!”“标下明白。”王国成答应一声起身,望眼四下,心头不由一阵紧张,深吸口气略略镇静下来,轻咳两声道,“回大人话,此次与日舰交战发生在将近辰正时,时舰桥上兄弟发现日舰后,传令兵便忙不迭奔管带室禀告方大人——”
“王国成,你休得胡言乱语!”方伯谦脸色窗户纸般煞白,顾不得许多急急开口道。
“闭嘴!本官未问你话,休得开口!”丁汝昌喝止方伯谦,端杯微呷口咽下,道,“王国成,你只实话说,一切自有本官为你做主。”
“嗻!”王国成望眼邓世昌,却见他神情坚毅,满是期盼的目光正自望着自己,胆气顿时壮了许多,朗声道,“方大人闻讯上得舰桥,眼见日舰来势凶猛,顿时慌了手脚,忙不迭下令全速前进摆脱日舰。恰此时‘高升’号由牙山驶至,标下等恳请方大人下令开炮牵制日舰以掩护‘高升’号脱离战圈,方大人担心挑起战事后果难担,只传令‘高升’号速速转舵回返——”
“以‘高升’号之航速岂能摆脱日舰?”丁汝昌眉头紧锁,插口道,“此时你们‘济远’呢?”
“全速溃逃!”
“大人,卑职这……这都是全照您的吩咐做的呀。”方伯谦声音如秋风中的落叶价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