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组织内部,或者在政治领域,某种活动方式维持的时间越久,就越根深蒂固,支撑这种活动方式的资源配置也就越发被视为理所应当的事实。比如,我们可以比较一下今天的美国国家安全机构同杜鲁门、艾森豪威尔在位时期的区别。在艾森豪威尔政府时期,国防部、独立的空军、中央情报局、国家安全委员会以及北约组织都是新创建的。因为新机构的可塑性更强,艾森豪威尔总统凭借手中的权力就能不费气力地重塑它们的使命,并使其同国务院进行协调。但是今天,半个多世纪之后,重塑这些机构和使其同国务院协调所需要的权力,要比艾森豪威尔时期高出很多倍。要克服当前这种水平的体制性变革阻力,就需要怀着巨大的政治意愿并行使高度集中的权力。当然,要建立高度集中的政权体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这样做有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危机。
魅力领导不等于好战略
奇怪的是,针对个人魅力的研究竟然催生了一类常见的坏战略。最初,人们就一致承认,摩西、丘吉尔、甘地以及马丁·路德·金都是真正具有人格魅力和感染力的领导者。那些凭借家庭背景和在组织中的地位攫取权力的人,是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后来,这种认识从社会学领域扩展到管理咨询领域,而且其影响不断扩大。
“魅力领导”这个提法可以追溯到“社会学之父”马克斯·韦伯(1864~1920)那里。他在描述领导者的时候发现,很有必要把正式的领导者和那些依靠个人魅力而发挥领导作用的人区分开来。他认为后一种人“似乎被赋予了超自然、超人类或者至少拥有某些特别出众的力量或品质……这是普通人所无法获得的”。
从传统意义上来看,魅力是与宗教领导人或政治领导人联系在一起的,而与企业的首席执行官或学校的校长无关。但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起,这种情况就开始改变了。1985年出版的两本书对这种局面的改变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其中一本是沃伦·本尼斯和伯特·纳努斯合著的《领导者》,另一本是伯纳德·巴斯的轰动性著作《变革型领导:对产业、军事和教育的影响》。这些作者提出魅力领导(即现在的变革型领导)是可以学习和锻炼出来的,并且适用于学校、企业和艺术博物馆等场所。他们提出,变革型领导由于创造了一种新的愿景,并将其同人们的价值观和需求衔接起来,因此能够释放人性的能量。这些书出版之后,类似的著作纷纷面世,其中包括1987年出版的《领导力的挑战:如何在组织中完成不平凡的事》、1990年问世的《变革型领导:走向全球竞争的关键》以及2003年出版的《领袖魅力:掌握领导艺术的六个步骤》等。
然而,对于这种观点,并非所有人都表示认同。彼得·德鲁克是管理领域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他说过:“有效的领导不依赖于魅力。德怀特·艾森豪威尔、乔治·马歇尔、哈里·杜鲁门都能实行非常有效的领导,但他们的魅力却很普通……魅力本身并不是有效领导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