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惠泉告诉我,墙上的竹帘画都是希老画的;门市部卖的那些竹子、兰花的竹帘画,也都是希老画的。他还笑眼儿一眯地问道:“希老还有两把刷子吧?”
听了小苏的话,希老赶忙谦逊地接过话茬儿:“献丑了,献丑了!”
待我一张张仔细“审”过了竹帘画上的落款——“希增习画”之后,我十分惊诧。因为这些画,是绝非玩几天“票儿”就能画出来的。
希老又从书架上拿出几本他画的册页,像是遇到了画家一样,一个劲儿地让我给他提提意见。我不懂中国的字画,但在工艺美术学校熏陶了几年,孰优孰劣倒也分得清楚。
如果说,竹帘画还不能代表或说明希老在绘画上的真正功底,那么册页上的这些画,无论是构图布局还是笔墨气韵,都在告诉我:希老分明是个自学成才的画家。
尽管希老还在一个劲儿地说“给提提,给指指……”,可我梗着脖子的那根筋,却早已从头软到了脚后跟。顿时,我就明白了“希老”这个称谓的来历。
8月末,天气挺热,小屋里也没个窗户。希老顺手从书架最下面的一层,抽出一把新折扇。待折扇展开后,我看到白色扇面的一角,已经画上了一丛挺拔俊秀的墨竹,浓淡相宜的竹叶,向扇面的一端,延伸着飒飒的英姿。
希老提笔蘸墨,在扇面一侧用行书写下“普缘老弟雅正”(我那时叫姜普缘)后,又加盖了一款长方朱印,然后把扇子递到了我的手上。
他十分随意地说:“拿着玩儿玩儿,见笑了!”
这时,苏惠泉又眯起了小眼儿,嘻嘻哈哈地敲着边鼓:“呵,可真够有面子的,这么长时间了,希老也不说送我们一把!”
可我还真没高兴起来。因为那一刻,我心头冒上来的是:我得夹起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