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事实上也是什么也没发生，那么我们会像以往那样，可以低声交谈，不经意地相互碰碰手。说不后悔是假的，因为我隐约听说有人传了我们的闲话，造成了她的误会。若和她好好沟通，也不至于此。但我很快把注意力放到了踢球和读书写字上。踢球是荷尔蒙体力上的发泄，读书写字则是精神荷尔蒙的最佳释放方式，书上管这叫升华。但我却没升华到哪儿去，反而被灌进了一堆黄汤，有时觉得古人说的三不朽是人间正道，有时觉得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该快活才对。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许是人生识字糊涂始？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并没有把写字作为安身立命的事，我从来没写完一篇小说，也没发表过一首诗歌，话说我不读诗、不写诗已经二十多年了。不久前，在一次所谓的文学圈子的饭局上，我遇到一位诗人。他热情地送我一本他自费出版的诗集，我直言自己早就不读诗了。那本诗集定格在两只手之间，但我俩并没觉得有啥尴尬，我觉得应该尴尬的是诗歌本身。后来我还是接了过来，在回家的地铁上读了几页后睡着了。我也曾有十年不怎么读书。无聊就翻翻以前的书，书籍对我来说，就是开瑞坦药片或者是中南海香烟。
我当过工人，烧过锅炉，卖过假药，送过报纸，跑过广告，最后一个职业是在中关村扎领带、穿西装，一本正经做骗子。不知道自己适合干啥，也许这世界还没诞生适合我的工作，只好在家宅着。老婆说，要不你做保险试试？我大怒，再跟我提有关推销的事，就和你丫离婚！我在中关村推销打印机，基本上算是骗子。客户说我价格高，我就说我这是正规行货；我报价低遭怀疑，我就说我们在搞促销，前十名打进电话的客户都有优惠。我一通百通，觉得凡与推销有关的工作，都是程度不同的骗。每天坐在电脑前发傻，或者望望楼下西四环滚滚的人和车。我的公司紧挨着新浪、华旗，离腾讯也不远，处于中关村腹地。我有时候感到恐惧，哪儿来的这么多人，天天挤着，来回奔波，我很想知道他们都在忙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