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索认为,任何国家将外交政策建立在正义与道德的基础上都是不合理的。他认为,“虽然个人有权利在道德上牺牲自己”以捍卫某个抽象的原则,“但国家无权以道义(观念)……妨碍政治行为的成功,其本身就是‘国家生存’这一道德原则驱动的”(Morgenthau,1986,38)。这并不意味着现实主义者是非道德的(Williams,2004)。一些现实主义者认为,国家的最高道德义务就是为其公民谋取好处。更为温和的是,其他现实主义者认为,在危险的世界中生存和繁荣需要在道德与国家利益之间做审慎的权衡。一位学者用格言总结现实主义的行为法则:“代价不高之时,可以多做‘善事’。”(Gray,1994,8)
现实主义与竞争性未来
现实主义者对政治的悲观看法有许多含义。一种观点认为,从根本上改革无政府的国际体系是没有多少希望的。例如,摩根索认为,只有产生一个全球政府(global government)才能永远保证国际和平与公正。但他悲观地总结道,“世界国家是无法建立的”(Speer,1968,214)。有鉴于无法实现有意义的变革,现实主义者主张一种实用主义的、实力政治的世界政治方式。实力政治的一条原则是:首先保护本国利益,其次担忧别国福利。这一原则基于如下假设:如果不是出于自己的利益,别的国家是不会帮助我们的。因此,现实主义者对于他们眼中的自由主义者所抱持的自我牺牲性政策心怀警惕(Goldsmith & Krasner,2003)。在摩根索看来,这些政策不仅愚蠢而且危险(Morgenthau,1986,38),因为逃避实力政治的国家将“沦为别国实力的牺牲品”。
第二,实力政治认为国家应当实行均势政治。这意味着要在世界中努力实现权力均衡,以阻止其他国家或国家联盟支配这个体系。实现这个目的的方法包括增强自身实力、与其他国家联盟或分化对手。
第三,现实主义者相信维护和平的最好方法就使是国家强大起来。“以实力求和平”是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总统最喜欢的一句话。为表明其现实主义立场,乔治·W·布什总统采取了相似的路线。他认为,“我们要将国防建设得无可匹敌,以免虚弱招致挑战”①。因此,现实主义者认为世界是危险的,所以国家必须武装起来。现实主义者拒绝自由主义者与此截然不同的观点,即正因为国家的精良武备,世界才变得危险。正如摩根索对裁军的观点:“夺走了他们的武器,他们将赤手空拳地战斗,或者就自己获取战斗所需的新式武器。”(Speer,1968,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