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 u s e e r
博物馆
小时候,博物馆对我的吸引力很强。起初是首都北区的自然历史博物馆 。多么美丽的一座建筑物!巨大的、巴比伦式的、无穷无尽的!底层一个一个的大厅里,一大群填塞的哺乳动物和鸟类拥挤在尘埃中。还有高挂在拱顶下、发出骨头气味的鲸鱼。上面一层楼 :化石,无脊椎动物……
我只有五岁,所以参观自然历史博物馆,一定要有人带我去。在大门站着的两条象的骨架欢迎我,它们是守护通往馆内一切奇迹的大门。它们留给我的印象叫我不知所措,我把两条象骨架画在我很大的素描册上。
过了一段时日,我不再到自然历史博物馆去。我经历了一个非常害怕骨架的阶段。《北欧百科全书》(Nordisk familjebok)在“人体”词条下所画的骨架最让人害怕。可是我怕的不仅是人的骨架,我也怕自然历史博物馆那两套象的骨架。我甚至怕自己画的骨架,不敢打开素描册。
于是我开始对铁路博物馆感兴趣。现在那博物馆在耶夫勒(G?vle)城外一座很宽敞的房屋,可是那时挤在首都中心的一部分。外公跟我每周两次从南区走到铁路博物馆,在那儿陈列的火车模型肯定使外公心醉,要不然他怎么受得了常常去呢?有时我们整天在城的中心:参观完了博物馆,我们到附近的中央火车站看真正的火车冒着蒸汽驶来驶去。
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注意到我这小男孩对火车狂热的兴趣,因此他们邀请我到博物馆的办公室,让我把姓名写在参观者签名的本子上。 (我的 S 写反了 !)我决定长大后要当铁路工程师。我对蒸汽火车头的兴趣远远超过对电力火车头的兴趣,换句话说,我浪漫的倾向胜过我对技术的兴趣。
上了几年小学以后,我回到自然历史博物馆去。我现在是一个业余动物学家,很严肃、很早慧的。我坐在那儿,俯身在关于昆虫和鱼类的书籍上。我已经开始收藏标本。家里一个小碗柜放得下我收藏的标本,可是我的脑子里成长着一座巨大的博物馆。我这想像的博物馆和首都北区的自然历史博物馆之间,有很亲密的相互作用。
每隔两个星期天,我到自然历史博物馆去。我坐上有轨电车到罗斯拉根斯图尔,再从那儿走几公里路到博物馆去,那路程总是比我想像的长。到博物馆的步行,我记得很清楚:总是刮风,总是流鼻涕,眼睛总是流泪。我不记得回去的步行,我好像再也不回家,老是往那巴比伦式巨大的博物馆去,一种流鼻涕,流泪而怀抱莫大希望的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