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大师的流年碎影》独立的奇树(3)

我问兆和:“您的身体还好吧?”她回答:“我喉头的淋巴结发现肿块,而且又患有胆结石,西医让我动手术,我家里事情多得不得了,哪里能去?后来中医给我开了汤药,说是可以消的。我最怕吃汤药,现在也得吃。三个月以后看效果。”她又说:“现在找他的人倒不多,因为知道他一直病着。记者采访,电视台来录像,我一般都加以谢绝。但来信,寄文稿请他提意见,请他题字的还是源源不断的,我要回信。过去在《人民文学》当编辑时,最怕写信,现在仍然要写。有时来信多了,又怕丢失。其实这么多年我们同文艺界联系很少。这不,湖南吉首大学创办一本《沈从文研究》,让黄永玉设计封面,让他题字,他现在根本写不了字。黄永玉到处跑,抓不到。来,我现在再给他打个电话。”我知道,画家黄永玉是沈老的表侄儿。

说着,她接通了电话,恰好黄永玉在家。她放下听筒后,对沈老说:“这件事总算有了着落,永玉已答应了。最近他的女儿黑妮结婚了。”

我说:“黑妮好像在国外,是否还画画?”“在意大利,学美术。”“永玉还有个儿子叫黑蛮呢?”“早结婚了。”

兆和无可奈何地对我说:“我家这个电话有毛病,我们这里讲话,对方老说听不清,请人修,说,电话机该换了。其实我家这部电话机才装上两个月就不好使。”

我向兆和提出为沈老照几张相,兆和说:“我得跟他商量一下,他自从病了以后,不愿意照相,也很久没照了。”

兆和同沈老商量,他先是不肯。兆和说:“你再同他商量商量!”

沈老听完我的话说:“我这么丑,谢谢你,不照了吧!”

“您既不丑也不老,特别精神。我给您照了,不发表,留作资料。”“那也是丑的资料。”在我的一再请求下,他终于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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