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谢谢在座的各位,”辅导员的声音盖过了女孩们的吵闹和推搡,他举起手掌,像是一个政客或者牧师,“我衷心希望,今天的话题能够建立在上一次讨论的基础上。今天,我想和大家探讨一下‘掌控’。”
朱莉娅坐在后排,低低地窝在椅子里,双手抱肩,脚踝交叉,头发顺着脸颊垂落下来。她看着其他女孩儿从寒冷中走进来,与自己要好的朋友们牵着手,排成长方形的中队向教室中挺进。她们低声细语、推搡着商量如何就座,还不时蹙起眉头,露出一副绝望的神情,唯恐被分配到讨厌的外围座位上,于是得总是俯下身子问别人:“怎么了?笑什么呢?她说啥了?”
朱莉娅看着她们鱼贯而入坐到目前备受欢迎、最为明智的座位上,心中泛起一阵轻蔑和些许的嫉妒。大多数女孩都是七年级学生,因为和出事的女生是同学,所以才与这件事有了模糊的牵扯。剩下的则是学音乐的学生,她们受到的牵扯就比较严重了,因而都是学校发通知召集过来的。肃穆的粉红色通知书被一遍遍地复印,辅导员还要谨慎地在上面悄悄签上名字。
门开了,朱莉娅惊奇地看到了出事女孩的妹妹。她正谨慎地紧握粉红色的召集通知书,查看着球形门把上黄铜色的房间号码。伊索尔德才上五年级,年龄尚小,不可能是爵士乐队、管弦乐队和高级爵士乐团的成员。她走进房间的时候,向几个女孩子点头致意,那些肯定是她姐姐的朋友。她进来的时候,辅导员赞许地向她微笑,向所有人示意自己非常为她而感到骄傲,就像她是个吉祥物或是面旗帜一样。
朱莉娅看到伊索尔德把头发掖到耳后,郁闷地环顾四周想要找到一个座位。她对这个女孩有点好奇:这个已经永远被姐姐弯曲、喘息的阴影笼罩的孩子,会在想些什么呢?
伊索尔德坐下来之后,坐在她后面的那个女孩俯身向她,抱了抱她的肩膀,拇指滑入伊索尔德锁骨中间的凹陷处,低声问道:“还好吗?”语气中充满了热切和怜悯。伊索尔德扭动着身体,挣开了那女孩的双手,点点头,说了些什么作答,但朱莉娅无法听清。那女孩摇摇头,拍了拍伊索尔德,之后像个慈母一样叹了口气,缩回身子。她立即转过头拽了拽左边女孩的衣袖,而后者早已探过身去准备倾听。
朱莉娅看着女孩们凑到一起窃窃私语,流言在伊索尔德身后此消彼长。她审视着伊索尔德僵硬而冷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