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种爱情》巴哈巴岛的爱情(7)

我欣喜于你发了命令,就认认真真地用白布把碗上的水擦干。你说:“洗碗是低级的,擦碗是高级的,把高级的活儿让你干很合适。”我发现你正看着我手上用白布包着的旋转的碗,那是只精致的景泰蓝小碗,就说:“哦,景泰蓝的,很美。”你叹了口气,说:“结婚时朋友送的,只可惜从国内带到美国的路上碎了一只,现在只剩这只了。”

我随你走到花园里,一时找不出什么话题来,这时我看见那扇红窗帘从窗里飘了出来。

我:这窗帘真特别,红得让人心暖。红色是你喜欢的颜色吗?

你:看是做什么,当摆设还是喜欢的。

我:当摆设?难道你不喜欢把它穿在身上吗?

你:我从来不穿红的,就只当新娘的那天穿了一小会儿,整个人都不自在。

我:怪不得见你总是穿素素的衣裳呢,你长得安静,穿素的相配。不过我看红颜色虽然有些闹,可它并不一定和长相闹的人才相配,闹的红色和安静的人搭在一起,才会有意想不到的美学效果,这叫动静相宜。

你:我不懂这么多,只是红的老远就看得见,我不愿意那么招眼。

我:我觉得你像一种植物,你猜猜是什么?

你:我不猜,准不是什么好的。

我:当然是好的,我告诉你,你像芦荟,我最喜欢的植物。

你:我怎么会像芦荟?也许我太普通了吧。

我:不对不对,你别生气,我说你像芦荟不是说你不漂亮。你知道吗,芦荟是高贵、安静、雅致,极有生命力的,它不开花,可它比任何开花的植物都美都有气质……

没等我说完,你不喜不恼地白了我一眼,说:“不说了吧,我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普通,像什么我自己是有数的。”说完,你三步两步跳到了门前的台阶上。我站在原地,向你请示似的说:“弥洛太太,我吃饱了饭,要去画画了。”你听了跳下台阶,说:“不许这么叫我!叫我别的。”我一时慌了手脚,回想了一下,除了弥洛叫你哈妮(宝贝)之外,岛上的人都叫你弥洛太太,可我叫你哈妮显然很唐突。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这时你已经掉头回去了,听见我问,就回过头来说:“我才不告诉你,反正不许叫我弥洛太太。”我问:“那我叫你芦荟行不行?”可你没再理我,径自走了。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