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级军官,冯玉祥也同样严格要求。有次术科讲习,负责点名的值日官、“五虎将”之一的宋哲元晚到了5分钟,贻误了点名。冯玉祥立命重打十军棍,宋哲元乖乖伏地受责。另有一次,冯玉祥查营房,发现“五虎将”之一的鹿钟麟所部营房的铺草潮湿,冯玉祥怒形于色。鹿一见不妙,自己先跪在营房外等候处罚,冯见他认错诚恳,没有打他。5万人马经过两年的强化训练,成为士气高昂、体魄雄健的劲旅,也成为冯玉祥登上历史舞台的基础。南苑练兵既是冯玉祥多年来带兵经验的一次总结,也是他军事思想的一次升华。理论上他汲取了《孙子兵法》的某些精华,方法上则继承了从霍去病到岳飞与士兵同甘共苦、视士兵为子弟的优良传统。这与民初各军阀普遍喝兵血、吸民膏,上层将领荒淫、下层军官骄惰等腐败状况相比,真是鹤立鸡群,不可同日而语。正因为如此,尽管冯玉祥的部队最穷最苦,战斗力和凝聚力却最强。
由于历史的局限,冯玉祥的带兵也有其消极的一面。从根本上说,他没有稳定的政治思想和理论体系。因此,他提出的口号往往带有随意性,而且经常以道德化代替理性化。在冯玉祥看来,既然是“子弟”,那么他自己当然是“家长”,顺理成章地该由他说了算。所谓纪律,也只是他这个统帅的个人意志。由于缺乏民主约束机制,对于他的决策,无论是谁都不敢抗辩,包括“五虎上将”们也只能就事陈言,至于采纳与否,只能看他的好恶而定。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所创建的“西北军”之所以土崩瓦解,与这种封建色彩极浓的体制有密切关联。冯玉祥留给中国军事史的遗产是丰厚的。由他培养的将领在以后的卫国战争中,不少人有出色的表现,如赵登禹的长城抗战,赵登禹、佟麟阁、冯治安的卢沟桥抗战,孙连仲的台儿庄抗战,张自忠的壮烈殉国等都是显例。但是,也不可避免地出了一批“逆子”,如“五虎上将”之一的刘郁芬、猛将孙良诚、石友三等等,后来都沦为汉奸。
南苑练兵,对赵登禹等人产生的影响是巨大而深远的。从他们以后的军旅生涯看,他们继承了冯玉祥领兵思想中很多好的方面,在民族危亡的关头,能够恪尽军人的天职,经受住了历史的考验。
南苑练兵的两年,也正是北方政坛走马灯般疯狂而无序旋转的两年。
连年战乱,北京政府内外交困,陷于财政危机之中。张绍曾内阁穷于应付,于1923年6月辞职。此时,驻京军警连续聚集总统府索要军饷,驻京的外国公使也向北京政府索要庚子赔款,限期清债,并以“下旗回国”相要挟。6月13日,黎元洪受逼不过,狼狈卷包逃至天津,临行将总统印信交给宠妾,令其携藏法国医院,行至天津车站又被直隶省长王承斌截获。黎元洪被迫通电辞职,终结了其混沌的政治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