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齐太太?”我壮着胆子问。
“是的,亲爱的,好吗?”
“我想爸爸只要一般的茶就可以了。”
“那也行,我两种都烧。”
11点过后,我们去看那眼井,捡了些石子从栏杆空隙间丢下去。大家一个接一个从井边把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子丢进去,等着它们碰到深深的井水。
皮尔斯别提多兴奋了。“这井有多深,基弗?”
“三百六十五英尺,皮尔斯,等于圣保罗教堂的高度。”
“哇!”
奥莉夫已经把午餐准备好了,就放在冰箱里。乔伊对每个人都很感兴趣,很快就同爸爸和拉拉高谈阔论起来,他们聊起了泽西岛。
“听希莉说,杜普蕾家族可以追溯到征服者威廉一世,但我不明白他到底把泽西岛怎样了?”
“他从诺曼底开始征服了英格兰,”拉拉说,“海峡群岛是诺曼底的一部分。从那以后,泽西人便认为英格兰属于他们所有。”
“但泽西岛想必应该是英格兰的一部分吧?”乔伊说。 “上帝啊,不是!”爸爸说道,“泽西岛是独立的,它实施自己的法律。”
午餐气氛愉快又友好。妈妈和乔伊发现她们俩都喜欢达尔克罗兹韵律操,而且都与达尔克罗兹本人共事过。乔伊小时候就读的茅萨克斯郡学校,就是达尔克罗兹在英国推广其学说的学校之一。不一会儿,两人就交流起各自的经验来。外婆好像走神了,于是我逗她:“外婆,你又想起了什么呀?”我指着杰拉尔德的画像说。
“这一定是芬齐先生,基弗的父亲。”
“芬齐太太画的。很棒,是不是,外婆?”
我们将这些画一一欣赏过来,外婆渐渐放松了。
“午饭后咱们干吗呢?”基弗把话题一转,大家眼巴巴地望着他,“听我的,咱们上吉比特去!”
“什么?”杰姬这一问,让每个人都觉得意外,因为到这里以后,她几乎没出过声。
“世界之巅!”基弗说。
乔伊插话道:“你们看过《黑色传奇》这部电影吗?从头到尾都是讲吉比特的。这是我们初涉电影界 —两个儿子都在里头。奈杰尔是主角,基弗是群众演员,我是场记。”
“那么,都是些古老的绞刑架吗?”
“是的。十七世纪的时候有两个人被绞死了,汉普郡和伯克郡都不愿对此事负责,于是绞刑架就被放在郡界上,直到今天,就在多风的山坡上,天气晴朗的话,在那上面可以看到七个郡呢。实在是个美妙的地方。”
“爸爸,爸爸,我们可以去吗?求求你?”皮尔斯着急了, “我可以在那儿放风筝。太棒了!”
我们得要两部车,外婆有乔伊做伴,如果我们想跑得快一点的话。拉拉背上他的帆布包,带上地质锤,皮尔斯拿着他的风筝,乔伊给大家带了一袋子糖。
基弗和皮尔斯找到了最高处开始放风筝。一阵风过来,那风筝便在蓝天上越飞越高,尾巴摆来摆去。拉拉则马上就在一块巨石边上蹲下来,用他的锤子敲个不停。杰姬和我冲在前头,沿着顶峰跑向吉比特,把其他人远远地抛在后头。杰姬从不爱跑步,但是这片自由的广阔空间逼着她往前跑。她的块头比我大多了,肩膀宽宽的,四肢粗壮,轰隆轰隆地朝前跑时,整个人仿佛快要从身体里冲出来了。到了山顶,我们累得瘫在了地上,注视着天空。
“杰姬,”我呢喃着,“床上的青蛙 ……”
她加入进来,我们嘶声叫着,一遍又一遍,一边用腿敲着草地:
“床上的青蛙,床上的青蛙。一跳跳进草莓酱。床上的青蛙……”我们的叫声余音袅袅。 “呆呆地想什么呢,杰姬?”
“哦,没什么 ……这儿真美,不是吗?”
“美极了。”
“他们真的就在这里把人吊死了吗,希尔?”
“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是被吊死了。吓人吧?他们现在就在我们头上飘来飘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