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改(26)

康矮子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宫女们的纤腰隆臀上收回,对水墨龇牙一笑,“王大嗓说得是,想当初老子升任昭武校尉的时候,还足足给那个封赏的胖子磕了三个响头呢,他不过是个兵部侍郎中,从五品而已,你今日磕头的可是兵部尚书,正二品,平日里就算你想见也还见不到呢。”

“不见也罢了。”水墨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被扔到战场上,她唯一庆幸的就是不用四处磕头……水墨觉得头磕多了,智商有点低,干脆掰着手指头数自己今天到底磕了多少个响头。

鲁维左右看看,除了在这里斗嘴的王佐和康矮子,其他骠骑战士都站得有些远,他忙压低了声音说:“阿墨,你见到兵部尚书了?”“噢。”水墨头也不抬地答道。“那你真的算光宗耀宗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你是朝廷封过的军官,村正必定不敢再为难咱们,老爷也一定会给你解药的!”鲁维难掩激动,但还是竭力将声音压得更低。回家?水墨沉默半晌,抬头看向鲁维。鲁维显然觉得自己想到了好主意,一脸兴奋地看着水墨。

家?他们的家,只怕不是荒芜了,就是被村正给占了去。不用想也知道,元睿那老头离开那里的时候就没想过再回去,自己一直不想告诉鲁维真相,只是希望他在战场上还有个活下去的念想。没上过战场的人无法体会,家乡、亲人对于战士们意味着什么。在他们与敌人死战之时,想的未必是天下与祖国,而是活着,活着回家去。

水墨努力地做出一个温和的表情来,想着该如何安抚鲁维,可看着鲁维那缺了一颗门牙的灿烂笑容,她觉得自己的嗓子被什么噎住了……“老王,你看,不是那骚娘们吗?”康矮子翻腕制住王佐捅向他肋下的手,同时探头看向对面。王佐回头扫了一眼,“还真是,看样子她这是要献舞了。”

一身红艳的风娘正在宫女和侍从们的围绕下,妖娆而过,那股奇妙的花香再度飘起。周围不论男女,不管他们是否认识风娘,在她出现的这一刻起,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一举一动上。虽然对风娘一万个讨厌甚至有些恐惧,水墨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穿了一身大红却半点不俗的女人绝对是美女。

风娘早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水墨和骠骑众人,知道他们也在等待夜宴的开始。此次,赫兰与松岩城之战,骠骑功勋卓著,皇帝特旨,让其中有大功者奉旨陪宴。虽然排的座次恐怕连皇帝的龙颜都看不见,但对于这些军人来说,这已是极大的荣耀。骠骑军虽秉承顾边城的风格,对于荣华富贵浑不在乎,但是对军人的荣誉却看得比什么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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