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医院跑?”
“我是学医的呀。伤者会被送往医院,那里肯定需要人手。”
朱尔同望着面前这个文弱女子,瞪大眼睛。
四五年一晃就过去了。
一段时期以来,朱尔同已经很少练画,绝大部分时间精力都放在英语、法语和几门课程上。他成绩不好,必修课和选修课有几门不及格。所以,这几个月他在苦读。一个礼拜天上午,他到图书馆去,在老地方又看见了叶玉菡。他走到女学生身后,轻轻招呼了一声。
“尔同,是你。”叶玉菡回过头来,淡淡一笑:“有什么疑难么。”
她问的是英语和法语方面的疑难。长期以来她成了朱尔同的义务外语教师,讲得比教授们还好。
“玉菡,来多久了?”
“三十四分钟。”女学生看看手表。
“嗬,开馆才四十分钟,你就来了三十四分钟!看你,脸色如此苍白,身躯这么瘦弱,手背上的血管一条条数得清。咳,你要多休息,多活动才行。”
“谢谢,你太关心我啦。”
“不,玉菡,应该是我感谢你!”朱尔同连连摇头,面露愧色:“若不是你几次找校长给我讲情,学校早就勒令我退学了。若不是你经常给我指教,我的两门外国语都会不及格的,考绩会更糟。”
“不见得吧,主要靠你自己。”
“玉菡,你历来谦逊。我常想,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姐姐就好了。”朱尔同右手扣在胸口,情词恳切:“待毕业时,我一定要用某种方式向你表达我的谢意和敬意。学校里凡是认识你的人,从学生、工友、职员到教授、教务长和校长,没人不夸奖你,每个人都对你赞不绝口。”
“‘姐姐’,我愧不敢当。”叶玉菡仍然面含微笑,“像你们这样聪明伶俐的大学生,何愁找不到更好的‘姐姐’!”
“玉菡,你……”朱尔同听出一点弦外之音。
“至于‘谢意’和‘敬意’,这几年你已经给了我不少,只是我知道得太迟了。”女大学生将脸转向别处,企图不让朱尔同看见她双眶潮润,但却无法掩饰嗓音的哽咽。“说实话,我,我倒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你呢。”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玉,玉菡?”朱尔同瞠目结舌。
过了几分钟,叶玉菡的情绪平静了一些,用手绢擦擦眼角,回过脸来。她用的还是那只褪色的蓝布书包,只是蓝色褪成了灰白,边角多处磨破,缝了针线。她从中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这是我去杏花村看望小妹妹时,从她那里得到的。”叶玉菡停顿片刻,补充了一句:“看来,也是她拆的。”
朱尔同接过来一看,顿时惊呆了!他嘴唇翕动,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