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虫》(9)

今天,让我等了四小时十五分钟后,护士把我叫过去说:“医生现在要去做手术,替班医生可以吗?还是您过几天再来?”

我本来就贫血,再加上刚被抽完血,想生气也生不起来,只好轻轻点了点头。尽管我和主治医生并没有信赖关系,但跟替班医生说什么好呢?

我还是进了诊室。医生问怎么样,我告诉他恶心、头晕还有对注射荷尔蒙的不安。看起来还不到三十五岁的替班医生回答得简单至极:“我是替班,所以不清楚,头晕的话去内科看看吧。”我在心里骂道,你是吸血鬼吗?但还是颔首表示感谢,出了诊室。

当然今天也挨了一针,疼得要命,而且不知何故不能报销,贵得离谱。

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消沉,我再次告诫自己,可去停车场的路上却步履蹒跚,眼角泛着泪花。我也知道自己很没用,手却自然地掏出手机,拨通了豹介的电话。

“啊,小仑?医院完事了?”

他的声音无忧无虑,让我悲喜交加,思绪复杂。

“嗯,你还在学校呢?我去接你?”

“啊,太好了,那我在麦当劳等你。”

心情多少还是好了些,我挂了电话。一个正要横穿停车场的娇小女人冲我点头打招呼。她和我有些距离,不过我马上知道是谁了,也冲她点了下头。住院的时候在吸烟室见过她几次,出院后还是第一次碰上。

按理说医院也许都是这样,但这座拥有三栋高楼的超大型医院竟然只有一个吸烟室,还只有空调没有窗户,也就十平方米左右,就算奉承也称不上舒适。不过我一旦能下地,马上就拿着朋友送的香烟去光顾了。在那里有时能看见穿着病号服的她。她总是一个人静静吸着烟,天生丽质,格外吸引眼球,却似乎有些难以接近。但反应迟钝的大叔大婶们却欢呼雀跃,努力想和明星般婀娜多姿的她哪怕说上一句话。她起初还勉强招架,但没过多久不知是不是厌烦了这种攀谈,不再在吸烟室出现了。有传言说看见她在楼顶抽烟,我很生气,心想还不是因为你们太吵了。即便不能交谈,但望着她那白皙的侧脸和纤长的手脚,我就觉得幸福了些。我这人一见到美女,多会大发乖僻的性情,但不知何故却能坦诚地倾慕她:“要是生成这样,我会很幸福吧。”不久她似乎出了院,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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