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他热切地问道,“你没打电话来,黛西很生气呢。”
“布坎南先生,这是盖茨比先生。”
他们随意地握了握手,盖茨比脸上浮现出一种少见的紧张而尴尬的表情。
“你最近怎么样?”汤姆问我,“怎么跑这么远来吃饭。”
“我跟盖茨比先生来这儿吃午餐。”
我向盖茨比先生转过身去,可他已经不见了。一九一七年十月的一天—那个下午,在广场酒店花园的茶室里,乔丹·贝克挺直身板坐在一把直靠背的椅子上,讲起了“那件事”—我正沿着路边从一个地方走向另一个地方,一只脚踩着人行道,另一只脚踩在草坪上。我更喜欢踩草坪,因为我穿了一双从英国买的鞋,鞋底的橡皮疙瘩会咬住柔软的地面。我身上穿了一条新的格子呢裙,风一吹,裙子就会轻轻扬起,而各家房门前的红、白、蓝三色旗也会随风伸展,不情愿地发出“啧—啧—啧—啧”的声音。
黛西·费伊家的旗子和草坪都是最大的。她只有十八岁,比我大两岁,是当时路易斯维尔所有年轻女孩中最受欢迎的一个。她穿一身白色衣服,开一辆白色小跑车,房间里的电话一天到晚响个不停,泰勒营的那些年轻军官都迫切地渴望当晚能有与她独处的荣幸。“无论如何,给我一个小时吧!”
那天早上我走到她家对面时,那辆白色跑车就停在路边,她跟一名我从未见过的中尉军官坐在车里。他们聊得全神贯注,直到我离她只有五英尺远,她才看见我。
“你好,乔丹,”她出其不意地叫道,“请你过来。”
她要跟我说话,令我备感荣幸,因为她是比我大的所有女孩中最让我敬慕的一个。她问我是不是要去红十字会做绷带。我说是的。那么,她问,我可不可以告诉他们,她那天去不了?黛西说话的时候,那位军官就一直看着她,每个女孩都会希望有人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这一幕对我来说太浪漫了,所以我一直都记得。他叫杰伊·盖茨比,从那以后我有四年没再见过他—甚至在长岛遇到他时,我都没有意识到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