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聊了一会儿,谈到法国一些潮湿、灰暗的小村庄。他显然住在这附近,因为他告诉我他刚买了一架水上飞机,准备在早上试飞。
“想跟我一起去吗,old sport①?就在岸边沿着海湾转转。”
“什么时候?”
“看你方便。”
我正要问他的名字,乔丹转过身来,冲我笑笑。
“现在玩得开心了吧?”她问道。
“开心多了。”我又掉过头去跟新认识的朋友说:“这场宴会对我来说很不寻常。我都还没见过主人。我住在那边—”我朝远方那道看不见的篱笆指了指,“这位盖茨比先生派他的司机给我送来了一张请柬。”
他看了我片刻,似乎并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就是盖茨比。”他突然说。
“什么!”我喊道,“哦,失敬失敬。”
“我以为你认识我,old sport。恐怕我不是一个好主人。”
他报以会意的一笑—不仅仅是会意。这是一种罕见的笑容,给人无比放心的感觉,或许你一辈子只能遇上四五次。刹那间这微笑面对着—或者似乎面对着整个永恒的世界,然后它凝聚在你身上,对你表现出不可抗拒的偏爱。它了解你,恰如你希望被了解的程度;它信任你,如同你愿意信任自己一样;它让你放心,你留给它的印象正是你状态最好的时候希望留给别人的印象。就在这一瞬间,笑容消失了,我所看到的是一个举止优雅的壮年男子,三十一二岁的模样,说起话来文绉绉得近乎滑稽。在他作自我介绍之前,我就强烈地感觉到,他正斟词酌句,挑选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