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姓罗斯福的女人带我来的,”他继续道,“克劳德·罗斯福太太。你认识她吗?昨天晚上我在什么地方遇见了她。我已经醉了有一个星期了,我想坐在图书室里或许能让我清醒清醒。”
“清醒了吗?”
“有一点吧,我觉得。还不太清楚。我刚来一个小时。我跟你们讲过这些书吗?都是真的。它们—”
“你说过了。”
我们一本正经地跟他握手,然后走出门外。
这时,有人在花园里铺着帆布的地板上跳起了舞。年老的男人们推着年轻女孩,不停地转圈,动作不甚优雅。气质出众的男女拥在一起,在角落里跳着变化多样的流行舞步。还有不少单身女孩在跳独舞,或者帮着管弦乐团弹弹班卓琴,敲敲打击乐器。到了午夜,这场狂欢更加热闹。一位著名的男高音用意大利语放声歌唱,一位声名不佳的女低音则演唱了爵士歌曲。其间,花园里各处人们都表演起自己的“绝技”,一阵阵欢乐而空洞的笑声响彻夏夜的天空。舞台上一对“双胞胎”—原来就是那两个黄衣女孩—换上行头表演了一出儿童剧。香槟频频而至,盛在一个个比洗手碗还要大的杯子里。月亮升得更高了,一个三角形天平样的银色星座飘浮在海湾上空,随着草坪上班卓琴尖锐的旋律轻轻颤动。
我还和乔丹·贝克在一起。跟我们同坐一桌的,是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男人和一个爱吵闹的年轻女孩,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让她放声大笑。我开始自得其乐起来。喝了比洗手碗还大的两杯香槟,眼前的景象变得意味深长、本质自然而又高深奥妙。
在娱乐表演的间隙,一个男人看着我微笑起来。
“你看上去面熟,”他礼貌地说,“战争期间,你在第一师吗?”
“对,没错啊。我在步兵二十八连。”
“我在十六连,一直待到一九一八年六月。我就知道在哪儿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