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刚才走着来的?”
“嗯,我不会骑自行车。”裴霞脸色变得暗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恐怕也不敢开车了,至少肯定不会再开你们的车,连靠近都不敢。”
云蔚面带同情,问道:“那部车呢?你不是想离它越远越好么?”
裴霞像被针扎到似的抖了一下:“让人提走了,放在别的地方,我绝对绝对不想再看到它,在路上见到你们的车我的心都会这样揪一下。”她边说边攥了下拳头。
云蔚不敢问是被什么人提走的,所谓“地方”又是指哪里,但她相信以后裴霞会告诉她 ,便换了个话题:“您的工作怎么样?现在忙么?”
裴霞放松下来,说:“我这人没什么追求,工作上说得过去就行了,而且我们领导一直挺照顾我。你呢?这事儿你们公司给没给你压力?”
“我努力做好该做的事就行了,只要尽心尽责,公司凭什么给我压力?我只是在那里工作,又没卖给它。”云蔚有意凸显自己和公司并非一体。
裴霞笑一下,她显然看出了云蔚的用心,但只要云蔚有这份心她就心领了,她喝了口茶,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今天我不想难为你,因为你一个小姑娘和我无冤无仇的,但更主要是因为这件事现在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受了那么大的伤害,精神上的、身体上的,孩子没了、家也快散了,我对你们不是用仇恨这个词足以形容的,但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恨了,只希望一切尽早结束,现在我总算可以当作它已经结束了。”
云蔚精神一振,她感觉有戏,忙赔笑说:“您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您比我大几岁,我没资格对您讲什么,我只是觉得吧,任何问题如果能解决就一定比不解决要好。您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咱们什么都可以沟通。”
裴霞打断她:“你搞错了,我不是要跟你们和解,官司是肯定要打的,不过我没力气打了,有人替我出这口气。”
云蔚有些糊涂了:“您还是要和我们走法律途径解决?您已经委托律师了?”见裴霞没承认但也没否认,便又说,“其实打官司真不能算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要拖很长时间,耗费大量的精力,对正常的生活和工作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您刚才说您已经没有力气了,我特别能理解,想想看您怎么可能撑得住旷日持久的诉讼?我劝您千万不要轻信那些律师的话,他们就是干这个的,如果您不打官司他们怎么赚钱?您千万别听他们信口雌黄瞎承诺,什么保证能赢、肯定能给您要到多少多少钱之类的。打官司就像打球赛,没结束之前谁也不敢保证结果会是怎样,而且打官司比打球赛恐怖得多,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