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守成被那双如剑般的眸子盯得一阵心慌,幺女怎么会知道他的决定?难怪昨晚会见到逸王府的马车送青绣回来,想至此,他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阴辣,随即又收敛情绪,不急不躁,只清了清嗓音,再没多说一句话。
一旁懒散的楚云诺听她如此一问,赶忙道:“三皇嫂怎会如此想?阿诺又岂是如此不堪之人?不过是想寻个懂得琴音的女子罢了,若是随意便娶,那也不用得罪父皇,在太宇殿公然拒婚了!”语毕又睇了一眼墨守成,冷冷道,“墨太傅,本王早已来府上多次,既然你已应下婚事,不如就趁今日明确告知本王,究竟你思虑得如何了?本王也不遮掩,若是以青绣顶了琳烟,本王自然不应。”彼时还十分懒散的楚云诺此时竟已坐直了身子,把玩玉箫的手青筋微凸,面上严肃之色渐浓。
“如此倒是我会错了意,阿诺勿怪!”莫菲雨歉意一笑,旋即对墨守成道,“那父亲的意思便是将二小姐指给诺王?”
“老臣自有定夺!不需王妃记挂,若无他事……”墨守成站起来,微微躬身道,“恭送逸王妃。”
话未说完,便下了逐客令,似乎墨守成忘记了她现在不但是他那不受宠的幺女,更是堂堂逸王的正妃,又岂容他叫走便走了?
“墨太傅——”此时莫菲雨心中仅存的一丝父女亲情早已因着墨守成那道逐客令烟消云散,“本妃话还未说完,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闻言墨守成一愣,刚刚还称他一句“父亲”的幺女此时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两眼顿时惊得瞪圆,疑惑地上下看了几眼,心中已是怕极,“老臣并无他意,王妃恕罪。”
“莫逼本妃不顾念父女亲情!本妃还有些话要单独与诺王说,你先退下吧。”
墨守成缓慢移步走出书房,不时斜睨,迎上莫菲雨清浅安静的目光,又赶忙避开。只觉今日如同那日在太宇殿一般,幺女话语清淡却颇有气势,着实令他出了一身冷汗,能将杀敌无数的萧蒙引着慢慢露出破绽,绝非以前的幺女所能为之。
“哎!”墨守成长叹了口气,摇摇头,只觉双腿如灌了铅一般。
见书房门轻轻关上,莫菲雨不再多言,只静静喝着茶,她不语,楚云诺亦不语,如此僵持了一阵,却是楚云诺耐不住先说了句:“看样子,今日三皇嫂并非奉了皇祖母的旨意。”
“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并未想到阿诺也在。”
“三皇嫂此番前来,莫不是有意劝阻墨太傅回了这门亲事?”楚云诺此时又恢复了慵懒之色,“只怕无人可以改变阿诺心意。”语气沉静却又带着闲逸的浅笑。
莫菲雨抬眸,长睫投在眼底的淡影轻微一动,两泓深湖般的眸光透出淡漠的清幽,“阿诺又怎知我如此想?能令闻名帝都的诺王倾心,实属家姐荣幸,只是我想问一句,在阿诺心中,何为真正的‘知音’?”
楚云诺一愣,唇角的浅笑也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