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早有准备的玉妆,倒也无碍,比这更难听话,她早听太和郡主说过了。而玉妆于太和郡主就像是无底深渊,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她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别以为年下云阳哥哥回来,你就想着守身如玉求他带你出宫,”太和郡主气得呼吸急促,周身直颤,满头珠翠叮叮当当轻摇乱颤,平日里那带着狡黠的眸子又惊又惧,竟是飘着层雾气:“若你心底真有他,就不要害了他。”
说了这么多,也只有最后这一句说到玉妆的心坎上去了。
她是为了云阳,才走上这条路的,那么痛苦的一条路,她终于可以走得无怨无悔。若两个女子同时喜欢上一个人,付出的多一些的总是爱得更深刻的那一个。
太和郡主或许爱的不比她少,但她永远也体会不到,很多时候,喜欢一个并人不仅仅只是占有;倘若真在意一个人,她最应当在意的不是他是否陪在她的身边,而是他是否平安喜乐。
她只失去了云阳陪伴在她的身边,其实并不曾失去心底那份深藏在心底的爱意。
而这一切,太和郡主始终不会懂得。
“宋才人,君上有请。”
就在屋子里玉妆与太和郡主僵持住,冰冷到极限处,李十全适时的敲门打破了满室的沉寂。
“看来恭亲王殿下也该出宫了。”
还是那样得体的起身,尽管玉妆穿着厚厚的多罗呢褂子,仍是走得端庄飘逸,临出门前她望了太和郡主一眼,那一刻,她才知道,除了恨,她在她的跟前有多么的软弱。
太和郡主看她的样子,两团目光幽幽的,像殷红的炭火,在白茫茫的大雪里无力挣扎,最后烧成一片灰烬。
三个人的爱恨情仇,谁也不比谁少,她又有什么意难平的呢!
“臣妾给君上请安,愿君上万福。”
瀛海的暖阁内温暖如春,玉妆跪在铺有波斯进贡的地毯上,只觉周身是暖,心,也暖和了许多。也许,就算面对厌恶她的宣帝,也总强于面对憎恨她的太和郡主。
宣帝对她,只是缘于她的父亲,当中有很多误会,自然,也有无限的可能。但太和郡主对她,即不是误会,也绝无可能,此生,任谁也无可释怀。
她如今,连太和郡主都不怕了,又何必畏惧一国之君。或许,那晚初夜侍寝,她便从来没有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