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原来在这里(1)

第一章 何处初萌我们的心

——心灵大道

十多年前,发生在镇子上的故事,浸润了岁月的影子,它仿佛“心灵大道”上空洒下的一缕阳光,在青春最初萌动的日子,温暖着我们的内心。对于人生而言,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条“心灵大道”,或笔直,或蜿蜒;或迷雾重重,或晴朗如昔;它完全取决于每个人走向人生道路每一步的动机。正如作家柳青在小说《创业史》中所讲的:人生道路虽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也许在先生看来,这紧要处的几步是指的我们心灵躁动的阶段吧!早年在镇上,由于心的初萌,我拜读了南怀瑾老人的《老子他说》,这本书后来成为我“心灵大道”的启蒙之匙,它带我走入了幸福的大门。

◆ 幸福原来在这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灵小镇。

或许有几只顽皮的狗,披着一身斑点花黄的毛,它们沿着春天的墙脚跑过,一路嗅着泥土,一路欢声嚎叫。后山坡,一株光秃秃的老树,在枝丫向阳的虬枝处蹦出了几片新绿。小镇的天空其实很蓝,海风从外海波澜壮阔地过来,掠过人们在春天里摊开的手。那时候外婆还在,她戴着一副缺了一条腿的老花镜,在黄昏的夕阳下,对着记忆,编织着渔网,一边回头向我絮絮叨叨些什么。

在过去,记忆时光的节奏总是这般缓慢而陈旧。所有的色彩与叙事笔法逼近小镇凝重而简约的内核。是的,那时候的小镇很多亲人都还在,很多相交故友不曾远离。那时候我很年轻,从原点向远方再回原点,像一片树叶,在黄昏的天空重回大地。

对着黄昏,从容而来的春天,多少浸透着季节的柔润与潮湿。回忆只是如航船上的一叶风帆,提醒着往事结束后旅程的继续。

我与寅翔下着一盘棋,棋盘布满十年岁月如歌的声音。寅翔在我面前沉寂,我起身为他泡了一壶铁观音。清香蕴染着层层剥落的烟云。在一个午后,他来到我的宿舍。很多年,我便从这里透过层层高矮的楼,寻找着属于自己目光的海洋。千帆过尽,人却已不在。

寅翔跟我说,你的棋走野路子,定式不熟,布局散落。他的脸上有隐隐的红。从少年时代起,我们便相识,在以前公社阴暗的一楼会议室,无数个周末,我们打着乒乓球,消磨着时光。在那所由一座宫祠改建过来的小学,在泥土地的操场,我们用小刀、烟盒纸编织着童年与成长的距离。

寅翔后来好久没有与我下棋,其实对于围棋我只是有一段时间疯狂地沉迷,理由仅仅是因为小镇百无聊赖的时光。那时网络围棋兴起,许多个夜晚,我蛰入一家偏僻的网吧,在网上与看不见的对手下到深夜,像在空白的背景中,努力抓住一根虚拟的稻草。寅翔却在那片记忆中,一知半解地读着一些深奥玄秘的书。

小镇网吧挤满了人,在中午时光,空间里弥漫着汗臭味、烟草味,还有突然响起的男孩、女孩尖锐的欢叫声。门外却是一片寂静,街上的灰尘在懒洋洋的光线下纤毫毕现,偶尔有单调的脚步声踏破平静。

其实我对于一盘毫无意义的棋如此津津乐道,只是因为怀念那些时光本身,很平淡悠闲,切入生活的某些默契。棋盘上,鼠标飞舞,我在正午的阳光下肆无忌惮地征子,甚至不用浪费脑力计算,对手估计是刚学棋的菜鸟,甚至连征子的关节都没看清。一盘毫无意义的棋,我下得意气风发,一路征到底的快感刺激着无聊本身。对手求饶了,她尊称我大叔,要我这盘棋主动认输,我坚决不同意。

我跟寅翔下棋时,说起过这件事。他觉得我不可理喻。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有些怪异。正如我在这小镇的十年,仿佛喝完了一生的酒,唱完了一辈子的歌,声音嘹亮自我陶醉,世事暗淡满目无光。

寅翔曾经频繁出入我居住的宿舍。那时候我孤身一人,在琐碎的时光背面怀想着爱情。寅翔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描述过他未来红颜知己的模样,他认为美丽不是主要的,可爱是必需的,未来的她应该契入他的心灵。在他沉浸在臆想中时,我一般泡两杯浓浓的铁观音,在午后阳光照耀着的摊开的蓝色棋格上,随意摆列着黑白子,然后等着与他把悠闲的时光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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